麦穗笑了笑,又伸手进兜里掏了一把花生出来,摊开手放到麦浪眼前了,低声说道:“二哥,你帮我挑一颗,我也吃。”
“给我穗儿挑颗最好的!”麦浪拿了一颗最饱成的花生出来,手指轻轻一捏,露出粉白粉白的花生粒。他正要把花生粒拿出来给麦穗吃,手却被麦穗一把握住。
“二哥!”
麦浪抬头,四下里黑乎乎的瞧不清麦穗的表情,但见她一双眼睛熠熠的发亮。
“二哥,花生要挑最好的那颗,浆果要挑最红的那颗,窝窝头要挑最大的那颗,是也不是?”麦穗的声音清清脆脆又带着软软的语调儿,听在耳里格外的舒服。
“那自然是了。好端端的你说这些做甚?”麦浪有些疑惑,他捅了捅麦青,麦青也一起转过头来看着麦穗。
麦穗轻轻的,像是在低语一般:“喜蛋这事,大哥二哥是为着心疼我,我比谁都清楚,心里也暖融融热乎乎的。但我心里也在乎着大哥二哥,我也想你们好。我有些话,想跟大哥二哥说。不过......要是大哥二哥不愿意听,那我也就不说了。”
“穗儿这话说的好听,二哥心里舒坦着呢,你继续说。”麦浪更加好奇这跟挑花生有什么关系。
麦青也道:“你说便是。”
“大哥二哥都晓得挑东西得挑最好的那个,那同样的,一件事情有好多个解决的法子,大哥二哥为何挑都不挑,随便捡着一个法子就不要命的往上冲呢?这解决问题的法子要是挑错了,不但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引火上身。就像挑花生,若是挑一颗长了霉的,吃下去不但又苦又涩,说不得还要生上一场大病。喜蛋这事,若小宝说的事情是真的,那咱自可以去寻村长评理,可以寻官府来断案。再不济也可以麦家人正儿巴经的去郑家门儿上理论去,要是郑家放赖,那到时候咱们再打人都是占理的,就算把他郑家全都打了谁也说不出个什么来。可现在先不分青红皂白的把喜蛋打了,咱们有理却变成了没理,反倒要叫郑家讹住。再另说,如果小宝说的是假的,咱们不是白白叫他耍了去,叫他看了笑话去?”
麦青麦浪双双低头沉默着,没出声。
麦穗又道:“现在怎么样?果然是小宝说了假话,把咱耍了吧?”
麦青气的一拳砸在地上。
麦浪咬牙切齿道:“要是叫我逮到了马小宝,我揍不死这小东西!”
“你看,你们又要冲动了不是!”麦穗不急不躁,柔声细语的:“马家给咱吃的是暗亏,咱们要是在明面儿上动手,岂不是又叫他们捉了把柄去?到时候反过来讹钱咱们可有理都没地儿说去!”
“那咋办!穗儿这意思是叫大哥二哥以后就把头扎脖子里头,缩着脖子过日子?”麦浪哼哼道:“那你倒不如一刀捅了你两个哥哥吧,那倒还有个痛快!”
“怎么能是缩脖子呢,只是别明面儿上还手,没说不可以暗地里出招儿啊!马小宝这事,马小宝还小,定不是他的主意,那这事儿就得先弄清楚了是谁的主意,然后才好下手不是?妹妹说了,一件事情有好多个解决的法子,咱们千万别一时冲动挑那最不好使的法子往上用,得挑那对咱们损失最小,又对这事儿最有用的法子不是?妹妹这儿有个好法子,只是得等郑家这事过去了才行。”麦穗笑着,拉着麦青麦浪凑在一起,小声的嘀咕了几句。
也不知她出的是什么主意,直说的麦青麦浪双双面泛红色,‘嘿嘿嘿’的笑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