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麦头沉默了半晌,终于才点点头:“咱家一家子老老小小的,年年种地年年也攒不下什么,苦头倒是吃了不少。反正到底年也不定能攒下几个钱,今年就听老三一回,咱租个牛回来使!省下力气精耕细作。”
老麦头一边说,一边收起烟杆儿,伸手在麦穗头顶摸了两下:“这回全家都跟着穗儿享享福吧!”
元氏的脸色不大好看,可也没有反对:“租就租,你们说啥就是啥!八十个大文说花就花了,一群不会挣只会花的冤家!”
“娘,咱家现在有了钱,伙食能不能硬些?旁的时候也就罢了,眼下是春耕咧!”
麦党劳再接再励,又提了个要求。
元氏本就不好看的脸色‘刷’的一下拉下来:“你当家里种上摇钱树了,那钱说来就来啊!又想吃的多又想租牛犁地,你还想干啥?你当你是地主家的少爷咋的!”
麦党劳靠在墙角里,小声的嘀咕道:“不就是顿饭么,不吃的好,咋有力气干活儿麻......想叫马跑还不叫马吃草......”
甄香没作声儿,只是‘不经意’的瞧了任氏一眼。
任氏怀里的娃儿猛然间就大声的嚎哭起来。
任氏皮笑肉不笑的道:“娃儿饿了!粗粮食吃了不下奶,而且粗粮也是吃不饱......”
元氏拉长着脸色:“我看你们这是想造反!今儿也想吃好的,明儿也想吃好的,你们也不想想咱家里老老小小有多少人!每人都吃好的,每顿都吃好的,那得要多少钱!你们当家里是多有钱咧?倒不如把我摘摘吃了吧!”
“钱不是很多,可也有不少了呢。”
麦党劳又嘀咕道:“旁的不说了,光月饼的生意也做了好几个月了,这一月顶少能挣好几百文呢,算算真是不少钱......这会儿要是不花,难不成到年底能给我们兄弟分分?要是能分的话那自然好了,这么算一算,每房至少能分一两多的银呢......要是再加上家里收的粮和俺家大盛交的钱,少说一家也能分得二两银了......要是真能分得二两银,那叫俺们吃糠咽菜也愿意......”
元氏倒吸一口冷气,恼道:“熊货!拐了半天的弯儿,原来你这是在掂量我呢!家里挣多少钱你还要替我算一算?你是打量着我能算少了还是怎么着!”
元氏‘噌’的站起来,冲着麦党劳怒喝道:“我养你养大了,你要开始吃我的肉了是不是!”
“二两?你是想钱想疯了吧!哪儿能有那么多钱!你说二两就二两了,我看倒不如你来掌家吧!”
麦党劳低着头,也不去看元氏恼怒的脸色,只低低的嘀咕着:“反正我掌家,家里可不会凭白无故少那么多钱。”
任氏摇晃着怀里的婴儿:“干的是牛马的活儿,吃的还比不上牛马,奶都产不下来......”
“你们,你们......”元氏的脸一阵青紫。她踉跄了一下,一头栽倒在炕上。
屋里众人一下子慌了,忙纷纷上前去扶元氏,七手八脚的将元氏抬上炕。
“娘,你咋样?”麦应收紧张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