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老麦头长长的拖着尾音。
“这事儿咱不好管!”元氏打断他:“我也心疼应花咧!应花娘生下应花的时候,因着是头一胎,应花娘啥也不会,身子又总是这毛病那毛病的,那丫头几乎就是我一手拉扯起来的,我能不疼?可咱毕竟还隔着一层,要是应收几个直接去应花的婆家闹,这事儿可不好收拾!除非咱们打定了主意要把这事闹僵,要叫应花不跟那个赖明才过了!那应花的下半辈子不就毁了?”
“唉......”老麦头又深深的叹气。元氏说的对着咧,这事儿他们还真的不好管,除非打定了主意要跟赖家撕破脸。可是要撕破脸的话,对应花也没好处。
老两口儿唉声叹气的沉默了一会儿,元氏道:“得了,先躺下歇会儿吧!下半晌还得去下地咧!应花的事,慢慢再想法子吧!”
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老麦头也只能依言重新躺下。
农家人,最顶天的大事就是下地,什么也大不过下地,什么也不能耽误了下地。
刚躺好,只听主屋的房门轻轻一声响。
接着,东里间的门帘儿就被人一掀,麦稞从外探头进来,轻声道:“奶,睡下了?”
“还没呢,有事儿啊?”
麦稞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将声音压的低低的:“奶,田家堡那个田秀英来了!上回她来时你没见着,不是说她再来的时候,让我来叫你么!”
元氏一轱辘翻身起来:“上回你大哥带回来的那个姑娘?”
“对!就是她!这回也是来找大哥的!”麦稞松了手里的门帘儿,上前一步趴在元氏耳边上,悄声道:“我瞧着有戏!”
元氏来了精神,开始把刚脱下的外衣又重穿回去:“走,咱看看去!”
麦青是麦家的长孙,长孙媳可不是啥样人都能当的。麦青如果要娶妻的话,自然是要元氏亲自把关的。
元氏进了二房屋的时候,田秀英正拿着一只小油包在往赵氏手里塞:“婶子,你看你跟我还客气啥。上回我来的时候一时匆忙啥也没带,已经是不好意思了,这回来怎能又空手儿?这也不是什么金贵东西,就一包酥点心。婶子再推让就是嫌弃了。”
麦青一脸铁青的坐在炕沿儿上,离着赵氏和田秀英远远的。
麦浪和麦穗双双蹲在脚地上,正挤眉弄眼的笑。
赵氏推让不过,只得收下,脸上笑的都快要开花了:“你这娃儿,来就来吧,串串门子罢了,还恁多礼节!”
“秀英姐。”麦稞拉着元氏进了门儿,道:“这是我奶!”
“奶!快坐!”田秀英立马脆生生的喊了一声,将元氏让到炕上坐着,又拎起另一只用细棉布包着的小包递给元氏:“奶,我这正要过去瞧您咧!这是我家亲戚打县城里捎的细棉布,人家这细棉布比咱这儿的可细软多了,做两年里衣穿着,又细又软,夏天穿着还凉丝丝的咧!”
“呀,这,这......还有给我的咧!”元氏高兴的接过来,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田秀英:“曼儿啊,你家是田家堡的?”
“是咧!”
“家里几个兄弟姊妹?”
“俺娘身子不好,就俺一个!”
“哦......一个呐......一个也好,省心了......”元氏点着头,又道:“你爷奶身子还好哇?”
“这是要干啥咧!还打听的那样详细!审案咧?”麦青有些不满的嘀咕着。
田秀英‘噗’的笑了一声,道:“好着咧!我家老祖宗身子也好着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