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依依忽而一叹,转口言道:
“算起来,咱们兄弟姐妹十二人,来到神洲业已数百年。记得当初,师尊他老人家曾殷殷叮嘱,要我们务必找到玄黄剑的下落。咳!可一晃数百年过去,这玄黄剑究竟何处,我们竟半点不知。”
“老姐姐,还是我五哥厉害,他潜入乾国机枢多年,终于被他打探到,原来玄黄剑一直深藏于乾国皇宫之内,只不过前些年,那老皇帝却将玄黄剑转至神王阁内……”
“玄黄剑,玄黄剑……”胡依依反复念叨了几句,摇了摇头,叹道:“真不知师尊为何定要寻到这把玄黄剑?难道师尊他真想借神剑之力,刺破穹天结界,好将众妖魔引入神洲大地之中?”
“想来,师尊他老人家,就是这么想的。”
“十二弟,你看看这神洲大地,是何等的繁华旖旎!你我在这里呆了数百年,与那些人类朝夕共处,你能忍心看这片繁华沃土,被妖魔一族占据,弄得凡人死绝,到处都是黑烟蔽日,人间变成焦土的惨象?”
“老姐姐,这个……小舒倒是还没想过。小舒的心思跟老姐姐一样,只是师尊他老人家的吩咐,咱们也不得不遵呀……”
“咳!……”胡依依又叹了一声,一时间,两人尽皆无言,这徐府前厅之内,便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之中。
这姐弟两人回想前事,正相对无语之际,忽闻前院厢房内,一阵响亮的鼾声传来,舒恨天不觉笑道:
“老姐姐,你看咱们院子里的这头笨猪,终日只知贪吃贪睡,才刚刚睡至午时起床,吃过了午膳之后,又跑到床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你跟他有何不同,不也是一路货色么?”胡依依白了舒恨天一眼,笑道。
“我跟这笨猪,会是一路货色?老姐姐,你莫要取笑我了,本书仙无非是白日里起得迟了一些,然晚间我可是忙得不行!”
“你也就比他少睡几个时辰而已,要论睡觉的功夫,你俩不是半斤八两么?再者说了,他原身毕竟是天庭神将,真的要比,你能比得了他么?”
“说起这天庭神将,老姐姐,你可知道……”舒恨天指了指前院的方向,故作神秘地说道:“他为何会以神将之身,竟落得如今这般,变成了一头蠢猪?”
“为何呀?”胡依依也向前院望了望,对于徐恪的这位二弟,她心中一直是感到好奇。
“我听闻,这朱无能原是天庭中的一员名将,被玉帝封为天蓬元帅,掌管三十八万天兵,不知何故,竟会无端下界来到凡间。不过,在来时的路上,他朱天蓬竟因贪图美色,遗失了那把随身宝贝九齿钉耙……”
于是,舒恨天便将朱无能自己所讲,他半路被一个绝色女子所迷,将一件五星神器拱手相送的经历,大致与胡依依备陈了一遍。自然,这其中的种种细节之处,这位半解书仙也免不了添油加醋一番。
听完舒恨天叙述,胡依依便问道:“照你这么说,他原本神智清明,只因遗落了随身的神器九齿钉耙,是以元神被猪身所困,渐渐地就颟顸迟钝了起来?”
“岂止是颟顸迟钝呀!”舒恨天手捋长髯,摇头叹惜道:“这朱天蓬来到凡间之时,错投了一个猪身,全赖神器之力,元神方不致受困。如今,他失了神器护佑,我看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元神尽丧,全然化作一头肥猪!”
“这……这却如何是好?!”胡依依不禁心忧道。
“老姐姐,你又何必操这份心?他朱天蓬是猪也好,是人也罢,与咱们又何干?”
“小舒,你怎可说这样的话!”胡依依脸色一沉,生气道:“别忘了,当日在徐府后园,你差点被官府的人刺伤,是谁不顾危险挺身来救你?”
“对!是那头笨猪不假!不过,我的老姐姐,你可曾想过,那朱天蓬为何放着好好的神将不当,宁可化作一个猪身,也要下界来到凡间?”
“为何?”
“依我看,朱天蓬多半就是为玄黄剑而来!”
“玄黄剑?不会吧?”
“怎地不会?!老姐姐试想,师尊他老人家谋划玄黄剑已久,如若果真被师尊寻到玄黄神剑,那么对于地界凡间而言,立时就有一场翻天覆地之变!想那诸神遥居于天庭之上,焉能对此坐视不管?玉帝此时派朱天蓬下界,必是阻挠师尊谋夺玄黄剑而来!”
“小舒,这全是你一厢情愿的猜测,又岂能当真?眼下,你还是要帮一帮小无病,想法子将他二弟的九齿钉耙取回才好!”
“可是,我的老姐姐呀!”舒恨天顿足一叹,道:“如若他朱天蓬果真是为玄黄剑而来,你我助他夺回了神器,令他元神尽复,这岂不是与师尊、二哥、五哥他们为敌?!此事若被师尊知晓,他又该如何对付咱们?!”
“不会!”胡依依思忖片刻,决然言道:“我料定这朱无能下界来到凡间,必不是为玄黄剑而来!”
“那他是为何而来?”舒恨天眼望胡依依,诧异道。
胡依依眼望长安城东北的方向,此时的神情,又是一脸愁容,只听她缓缓言道:
“他就是为了小无病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