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那帮人可凶了,见我打死不招,就用一副夹棍死命地夹我的双腿,一直夹,一直夹,然后就把我夹得晕了过去……”
“晕了过去?你当时就晕过去了吗?”
“是呀?怎么了?”赵昱扑闪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直直望着徐恪,望得徐恪都有些不好意思。
徐恪避开赵昱的目光,又问道:
“可是那个审讯你的人却说,你被夹棍一直夹,一直夹,可夹着夹着就忽然变了一个人,你非但挣脱开夹棍,而且你还做了一件更可怕的事。”
“更可怕的事?什么?”赵昱满脸疑惑道。
“你……”徐恪本想说你竟一连扭断了五个人的脖子,而且还是眨眼之间的事,然而他想了一想,还是不忍如此刺激赵昱,遂改口道:“你还把裴才保一拳打到在地,他被你打得胸前肋骨断了好几根,整个胸都塌陷了下去,直到今日伤还没好,一身武功也给废了。”
“裴才保?裴才保是谁?”赵昱问。
“裴才保就是那个负责审问你的人,这人五十多岁,身形又矮又胖,还是个秃子。”
“就是他?可他是个坏人呀,他把我抓进了青衣卫,也是他下令用夹棍夹的我……”赵昱一听裴才保是个秃子,立时就想起了那一日她痛苦受刑的光景,看得出,直到今天她心中仍对裴才保愤愤不已。
“也是啊!……”徐恪笑了笑,“说起来,这裴才保也是咎由自取,她虽被你打得武功尽废,可总算保住了一条小命。”
“徐公子,你说的是什么呀?小玉怎么都听糊涂了?我只记得那天我就是被夹棍给夹晕了,你怎么说我还打了那……叫什么裴才保的一拳?”赵昱伸出自己的一双小拳头,只见肌肤粉嫩,手指细若春葱,哪里象是会打人的模样?
“不是我说的,是那个裴才保说的……”
徐恪正想解释,忽听得前院外大门“吱呀”一响,随后就传来一位老者铿锵有力的脚步声。
“先生回来了!”
徐恪与赵昱忙起身,走到院子里相迎。
“无病,你来啦!”秋明礼笑着向徐恪招手。
“先生,可算把你给等来啦!”徐恪也笑着向秋明礼拱手。
“咳!户部最近琐务繁忙,每日都有一大堆的事,老夫就算想早些下值,还是不能啊!”
“先生这般操劳,可要爱惜着身体呀!”
“无妨无妨!”
师生二人随即走入前厅内落座,此时已是戌正时分,长安城多数人家早已吃好晚饭上床歇息,然秋明礼才刚刚到家,尚未晚膳。赵昱赶紧去灶间将饭菜又热了一热,再端上桌来,二人随即开席。
徐恪陪着秋明礼先吃了些饭菜,待胃脘中有了食物,这才开始饮酒。二人相互说了一些平常上值之所见,徐恪也将最近的北境候世子一案与秋先生约略讲了一讲,秋明礼听罢之后,频频点头……
待二人尽已酒足饭饱之时,秋明礼便说起了一件近日魏王最为忧心之事。
原来,自去年八月,杭州知府洪文堂被“江湖匪徒无端刺杀”之后,魏王便举荐了吴文龙为新任的杭州知府。这吴文龙原本一直在京为官,历任吏部主事、工部郎中、监察御史等职,为人一直敢做敢言,为官也一向清廉耿直,魏王看重他做事之能与做官之廉,是以向父皇郑重举荐,这才将吴文龙派往江南。
杭州府位于江南道,乃是大乾最为富庶的四府之一。魏王原本是指望着吴文龙前往杭州赴任之后,能够澄清当地之吏治,一改此前贪腐之风,为朝廷多收税赋,广纳钱粮,尤其是盐税一途,更需大加整改。
可谁曾想,吴文龙莅临杭州之后,虽是知府之职,然手中却无人可用,地方乡绅又处处作对,更有那什么江湖帮派,屡屡暗中掣肘,以至于吴知府如今在杭州城内几乎是寸步难行,非但钱粮未纳,就连一府吏治,亦无从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