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自魏嘉诚早上去过了杭州府大牢之后,不知是谁已报信给了汪再兴,这汪通判立时就在牢门外加派了大量人手,并吩咐那里的典狱长,刑狱重地,若无他这位通判大人允可,无论是谁均不得入内。
是以,就算舒恨天亮出了自己的“黑铁狮牌”,并表明自己乃是青衣卫百户的身份,对方也依然不肯买账,只说,想要审问人犯,非得通判大人点头不可!
气得这位舒百户当时就想施展武功,将那牢头打个半死,不过他转念一想,对方人多势众,自己若一个失手弄出人命,非但提不出人犯,弄不好还会授人以柄。
于是,舒恨天思前想后,见对方仗着人多软硬不吃,只得悻悻然回到了府衙内院。
这一下,汪再兴无疑又给徐恪出了一个难题。
徐恪心中愠怒不已,他仿佛已看到汪再兴一边摸着右唇边的一撮黑毛,一边正得意洋洋地望着自己。
汪再兴好似在向他冷笑:
“你想找我麻烦,可得有凭有据才行!”
“如今你虽然寻出了我的破绽,在大牢内找到了含冤入狱的徐有容,可她自己甘愿认罪并已决意赴死,且再过两日就是行刑之期,这两日我只需派人死死守住大牢,就算你是钦差本人,也不放你进去,你又能奈我何?”
“等到人犯被开刀问斩之后,到时你对着一具无头女尸,且看你如何替她伸冤?”
“自古强龙难压地头蛇,在我杭州府的地面上,就算你是青衣卫里的一个千户,可要仅凭着这一桩案子就想扳倒我汪某人,嘿嘿,你休想!”
……
可是,徐恪想来想去,所能想出的唯一办法,就是不惜任何代价,也要强行闯入杭州府大牢内,将那位死刑犯徐有容提至府衙内院中,由自己亲自开导,待问明个中冤情后,再想法子替她伸冤。
不过,依照舒恨天所言,杭州府大牢虽不比北安平司诏狱守卫森严,然此时汪再兴已加派了几十个衙役严密防守,想要带走一个死刑重犯也殊为不易。如今徐恪手中可调派的兵力亦不甚多,而最为头疼的是,万一两方人马起了冲突,到时候不管是哪一方出现死伤,对于初下江南的徐恪而言,都将陷入一种极为不利的局面……
没办法,此事只得求助于新任知府李秋了。
毕竟,李秋作为知府,乃是汪再兴的顶头上司,且李大人还身兼署理盐务钦差之职,若是由李钦差出面,提审一位杭州府大牢中的人犯,想必不难。
不过,舒恨天随之也提出了忧虑,看这位汪通判一副有恃无恐之状,说不定其背后还有靠山。若是此人油盐不进,就连府尊之令也阳奉阴违,拒不肯交出人犯,或是将人犯转移至它处秘密关押,如今李知府刚刚到任,手上诸事纷杂,底下又没一个亲信,就算李大人亲自出面,也未必就能从大牢中提得出徐有容。
听得舒恨天如此一说,徐恪心下又急又愤,忍不住拍了床栏一掌,重重叹了一声道:
“此番千里南行,才刚到杭州,怎地就如此不顺!”
舒恨天与魏嘉诚正要上前宽慰,恰此时,忽听门外有人高声喊道:
“无病,无病,五堂主看你来啦!”
这声音徐恪听得甚是耳熟,不由一愣,他望了望舒恨天与魏嘉诚,脱口而出道:
“方铭博?他竟然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