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白桦见洛夫人脸色不对, 连忙询问:“怎么了”
洛夫人定定地看着池月,表情严肃,过了一会, 她突然笑了:“我看这位小帅哥有点眼熟。”
她抬起保养很好手,按住自己太阳穴, 说:“年纪大了,见过太多人太多事,记混了也很正常。下次我研究一下提神补脑药膳,大家一起吃。”
一听这话,洛振铎和溪音脸都白了, 庄白桦连忙把带来锅拿上来, 对洛夫人说:“一点小礼物, 不成敬意。”
洛夫人一看,脸上顿时堆满了笑容:“哎呀,我很早就想要这种锅了,白桦你真是有心。”
庄白桦说:“这是池月挑,他喜欢喝您做汤。”
洛夫人又看了池月一眼,说:“怪不得叫奶奶叫得那么甜, 原来是喝过我汤。”
几个人笑起来,这才确定池月那声“奶奶”,没有冲撞到洛夫人。
洛家府邸装修豪华,内部比外部看着时髦, 不拘泥于复古风格, 也有不少现代化地方,比如墙壁上挂着很多前锋画家画作, 有力地说明了主人品味。
洛夫人谈吐不凡, 尽管年纪大了, 一些新鲜事物全知道,进可与庄白桦聊商场上事,退可与大学生们聊聊他们专业与学业,雍容而自持,是位令人尊敬夫人。
庄白桦和池月两个人参观了一圈洛府,途中庄白桦说了很多恭维话,全是发自肺腑,洛夫人笑着说:“白桦确实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哪会跟我这个老太太聊天,烦都烦死了。”
庄白桦尴尬地笑笑,说:“年纪大了,总要有点长进。”
“那是。”洛夫人说道,“你也不小了,快三十了吧,早点成家立业。”
庄白桦万万没想到在这里会被逼婚,只能敷衍地回复几句。
“好好为自己将来规划,不要像我们家振铎那样,稀里糊涂。”洛夫人忍不住说。
洛振铎开口:“妈,今天别提那些。”
“不提就不提,要不是有溪音,当年我揍你死。”
这下连洛振铎都尴尬了。
洛夫人又转头询问池月:“听说你之前帮溪音补课”
溪音笑着,冲洛夫人撒娇:“小月人可好了,我没办法去学校,都是他来给我讲老师上课内容。”
洛夫人瞥了溪音一眼:“你最近身体已经好多了,还找借口不去学校,别以为奶奶不知道。”
溪音不好意思地笑笑,攀住洛夫人胳臂,说:“不是有小月吗,课程不会落下。”
洛夫人伸手扭了扭溪音鼻子,说不尽宠爱与关怀,池月见了转过头,不去直视。
“真是要好好谢谢这位同学。”
洛夫人声音把池月拉回来,他回答道:“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就算他不找溪音,溪音也会自动黏上来。
洛夫人盯着池月脸看,说:“这位小同学长得真不错,脸有棱有角”
说着说着,洛夫人声音淡了下来。
说起来洛家一家长相也属于有棱有角那种,只有溪音五官偏柔和。
“你多大了”洛夫人问池月。
池月回答:“二十。”
“小月是我同班同学,当然跟我同岁。”溪音说道。
洛夫人笑笑,继续问:“生日是几月”
池月也继续答:“三月。”
洛夫人一愣:“连月份都跟溪音一样。”
“如果我没记错,小月生日跟我只差三天。”溪音主动说。
“这样啊”洛夫人摸了摸手上玉镯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很快洛夫人就重新找回笑容,几个人走到二楼,在小厅坐下,洛夫人拿出溪音小时候照片给大家看。
不得不说,溪音小时候确实惹人怜爱,因为病弱关系,肤色苍白,四肢细痩,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像一尊玻璃品。
从每一张照片上,都能看到洛家人对溪音宠爱,尽管体弱,尽管没有母亲,溪音完全是在爱包围下长大。
池月看着这些照片不吭声,庄白桦心念一动,伸手悄悄捏了捏池月掌心。
池月反手握住庄白桦手,庄白桦一愣,赶紧把手抽出来。
两个人动作非常快,但这一幕还是被溪音看见了,溪音眼里闪过一丝怨毒。
后来洛振铎要给庄白桦展示他藏酒,年轻人对酒没兴趣,溪音拉着池月到别处去,本来庄白桦有点担心,但看洛夫人也跟着两个小,便专心陪洛振铎。
洛振铎一谈起酒来,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他得意地对庄白桦说:“我在郊区有一座酒庄,地下酒窖藏着不少好酒,下次带你去。”
庄白桦简直好笑:“你上辈子怕不是个酒虫子。”
他顿了顿,开口劝诫洛振铎:“喝酒不要贪杯,还是要注意自己身体。”
洛振铎知道庄白桦在关心他,心头一暖,说:“我有分寸,为了溪音我也不会把自己喝倒,而且还有我母亲天天弄那么多补品。”
两个人说着说着笑起来。
庄白桦和洛振铎单独待了一段时间,洛振铎见差不多到饭点了,起身去做安排,不跟庄白桦客气,让他自己在宅子里随便转转。
庄白桦欣然同意,他准备去找池月。
他向在洛府工作家政们打听池月与溪音在哪,家政阿姨给他指了路,庄白桦来到宅子后方阳光房,却发现池月不在那里。
洛府阳光房可比普通人家大多了,几乎是一个小型温室,里面有不少花卉和绿植,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像金粉撒在花朵上,闪闪发亮,非常梦幻。
现在正值夏天,阳光房里开着恒温空调,温度适宜,光线充足,傍晚时候在这里喝茶看书,悠闲又惬意。
洛家人挺会享受生活,庄白桦没有急着走,而是留着观赏了一会。
就在他看植物时候,突然听见身后有人讲话。
“小月,你理理我嘛。”
接着脚步声传来,应该是池月和溪音一起进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洛夫人没有跟着他们,庄白桦被绿色植物遮挡着,他们进来竟然没有发现阳光房里还有一个人。
庄白桦本来想走出去,却在听见溪音下一句话时候停下来。
“你还要我怎么样嘛”
溪音突然发起了脾气。
“我对你百依百顺,什么好听话都讲给你听,什么好东西都分享给你,你不仅不回应我,还对我这么凶”
溪音说着说着,声音带上哭腔,听起来非常可怜。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不愿意对我好。”
这个场面,宛如可怜女子哭诉负心男,巨大绿色叶片挡住庄白桦,庄白桦有些尴尬,愈发不好露面。
池月一直没说话,溪音见状更气了:“你说说话呀,到底要我怎么做”
池月终于出声:“我让你别缠着我了,你肯么”
溪音突然安静了一瞬,紧接着彻底哭出来:“你怎么这么狠心”
池月语气冷漠:“所以我说了你又不会听,何必让我开口,浪费口水。”
庄白桦小心挪动身体,往前站了一点,可以从叶片缝隙中看到两人身影。
溪音似乎完全崩溃了,泪水涌出通红双眼,愤恨地说:“我喜欢你”
池月轻飘飘地反问:“所以呢”
“所以你也要喜欢我”
庄白桦简直听不下去,溪音生生把告白现场搞得像逼良为娼。
池月懒得多费口舌,又不说话了,溪音气得不行,胸膛剧烈起伏,脸上浮现不正常红晕。
庄白桦担心溪音身体,怕他晕过去,刚想出面阻止这场惨烈告白,就看见溪音突然转过身体,从旁边花架上拿了一盆植物,就往池月那边扔。
庄白桦瞳孔紧缩,立刻走出去,一把架住溪音胳臂。
幸好溪音没什么力气,动作很慢,庄白桦可以及时阻止,花盆从溪音手里滑落,砸到地上,发出“砰”一声,破成两半。
溪音看见庄白桦出现,紧紧咬住嘴唇,含着泪水瞪了庄白桦一眼,甩开庄白桦手,扭头跑出阳光房。
庄白桦简直不知道说什么,转身问池月:“你没事吧。”
池月垂着眼睛,站在原地,没有回答庄白桦话,而是问:“你觉得我过份么”
其他人看到刚才场景,也许会误会池月对不起溪音,但庄白桦不会,他说:“溪音已经说不通了,你没有做错。”
如果喜欢成了强迫,那实在太污蔑“喜欢”这个美好词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