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多谢。”洛振铎知道溪音的事不能再拖了,他虽然对溪音失望,但二十年的相处,不可能没有感情,他不可能不管溪音。
那是他曾经无比宠爱的孩子,他对溪音同样有愧疚感,他希望溪音能正常起来。
庄白桦将赵医生的联系方式发过去,不一会收到洛振铎的转账。
二十万,转账信息是“池月说的修车钱”。
庄白桦:“”他早把这件事忘到九霄云外了。
庄白桦笑着靠进办公椅里,想起当时撞车那天池月说的话,他说他一定会还钱的,没想到他一直记得,并且信守承诺。
过了几天,洛振铎跟赵医生商量好,把溪音转移到城郊的一间疗养院,据说刚开始溪音很抗拒,大声喊着“我不是疯子”死活不肯配合,洛振铎让医生给他打镇定剂,才把他送进疗养院,后来在赵医生的努力下,溪音终于安静下来,愿意接受治疗。
庄白桦私下联系过赵医生,询问溪音的情况,毕竟溪音是偏执大佬,他的处境与池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赵医生说,溪音的问题比较大,因为他从小经历疾病,他对疼痛与血液有特殊的感情,流动的血液是生存的标志,疼痛才能让他产生活着的感觉,但同时他又惧怕疼痛,便希望看着别人流血痛苦给他带来感官上的刺激,通俗来说就是一种虐待倾向的心理障碍。
然后洛振铎与洛夫人从小到大无条件的溺爱,让溪音没有任何底线,喜欢的东西靠装乖巧以及撒娇就能得到,太过轻易,变相激发他内心膨胀的。直到他遇到池月,池月没有回应他,让他无能为力,他对池月的渴求越来越多,希望借由伤害池月,表达自己的感情。
赵医生用通俗的话将池月的心理讲给庄白桦听,庄白桦听了心惊肉跳。
为什么这些人,嘴巴上说着喜欢池月,实际上要一遍一遍地伤害他。
庄白桦沉默半晌,说:“我不明白,我认为喜欢一个人就要对他好。”
赵医生用含着笑意的声音说:“庄总是个三观正常的人,有些人的心理已经坏掉了,不能相提并论。”
庄白桦只能说:“那就请赵医生好好治疗溪音了。”
赵医生回答:“这是我的职责。”
庄白桦突然想起一件事:“我有件事想咨询一下医生。”
赵医生大方地说:“庄总请说。”
庄白桦把池月在他家的表现告诉赵医生,询问医生池月是怎么回事。
赵医生说:“从这个行为里,我看到了强烈的不安全感,一定有什么东西威胁着他,让他片刻不能安心。”
庄白桦一愣,赵医生的描述让他感觉心理不适,池月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为什么会感觉受到如此大的威胁。
庄白桦问赵医生应该怎么办,赵医生说只能尽量多陪陪池月,最要紧的是找到威胁池月的东西,才能找到解决办法。
庄白桦本能知道池月不会告诉他答案,好几次遇到这类触及内心的问题,池月就跳过去,不多说,庄白桦也就不多问。
话题回到溪音身上,庄白桦问:“溪音还有机会恢复正常吗大概要多久。”
疗养院美其名曰疗养,实际上无法过正常的生活。
这就是狼来了的故事,溪音善于伪装,在无法确定他彻底康复之前,谁都担心被他欺骗。
赵医生也说不准:“溪音这样的患者,难就难在需要他克制,他必须克制内心的,最快的方法是用新的理念与信仰对他进行冲击,但我们一般不这么做,有些太粗暴”
赵医生话还没说完,庄白桦就说:“我帮他找到信仰。”
于是庄白桦替溪音找了个活干,让他在红色博物馆当志愿者,每周末给前来参观学习的中小学生做讲解。
溪音一边接受治疗,一边定期到博物馆当志愿者,赵医生说这样有利于他康复。洛振铎和洛夫人会去疗养院照顾他,但洛振铎也会派人看守他,即便溪音在博物馆,旁边也有不少人监视,防止他做出出格的事。
洛家的人对待溪音,一方面放不下二十年的感情,另一方面又警惕防备,矛盾纠结,再也回不去过去的关系。
溪音本来不愿意去博物馆,但他现在失去洛家的信任,他不想让洛振铎和洛夫人认为他连这点事都做不好。
人就是这样,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溪音之前把洛家两个大人当成提供金钱与爱的工具人,现在洛家大人对他失望了,他又开始怀念之前的亲情。
背诵讲解词对于溪音来说无比简单,他一遍又一遍重复,早就烂熟于心。
那些讲解词大部分是红色故事,有人来参观的时候,溪音便领着游客一边看展览,一边绘声绘色地讲述那段历史。
“革命烈士抛头颅洒热血,有感动到你吗”
庄白桦的声音突然冒出来,溪音浑身一紧。
他扭过头,冲庄白桦大声说:“你好烦呐,我会好好做的,你不要来监视我”说完便扭头跑掉。
庄白桦有时抽空来博物馆看看,一方面是查看溪音的情况,另一方面是重温历史。
他见溪音离开也没说什么,自己在展厅里转悠起来。
庄白桦背着手站在展览前方,抬头看着展板上的文字与照片,热泪盈眶。
偷偷在旁边看的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