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皱眉:“那柳婕妤,毕竟身份低微,况且衡儿还没有迎娶皇后,他直接将人留在九辰殿,实在不成体统,这事若是传扬出去,恐会给他的名声带来有碍,他年纪轻,做事易冲动,你这个母后可不能任由他胡来,应该多规劝他一下,免得他行差踏错。”
郭太后闻言,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却不敢违逆,“母后说的是,是我浅薄了,没有想到这一层,一会儿便将柳婕妤安排去偏殿。”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便闭上眼睛没有别的话了。
郭太后见状,心里有些不舒坦,太皇太后这是不想再与她多说话的意思。
她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可想到今日此行的目的,她只能按捺下心头的不快,像是没看出来她的逐客令般,起身走到她身后,给她捏起了肩。
然后不经意般说道:“如今,衡儿都有了自己的子嗣,但荇之和秾秾却至今未有消息,我听说了一些不好的流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太皇太后顿了下,睁开眼睛问:“什么不好的流言?”
“这……”郭太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太皇太后见状,皱眉道:“有什么花话,就直说吧。”
对于这个儿媳,她还是了解的,平日没什么事情,根本不爱来她这里,今日突然这么殷勤,本就不正常。
郭太后看出来,她对自己有些不耐烦,心里顿时憋了一口气,面上却是不敢表露出来。
“之前荇之一心扑在朝政上,尽心尽力辅佐衡儿,耽误了婚姻大师,如今,朝政安稳,大业安定,他也已经娶妻,可他与秾秾许久都未传出消息,外面便有了一些不好听的流言蜚语,说、说秾秾不仅身体有问题,还擅妒,不能容人,以至于偌大一个王府,至今后院空虚。而荇之为国为民,为大业付出良多,可到头来,却惧内……”
“胡说八道,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太皇太后生怒。
“我也不相信,可众口悠悠,人言可畏,毕竟荇之年纪已不小,再加上他在大业的影响力,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这么久没有传出消息,别人难免会说闲话,今日是说秾秾身体有问题,明日怕是就会说荇之、荇之是不是有问题了。”郭太后隐晦地说。
太皇太后自然听明白了她的意思,面露怒色。
她可以说荇之,但不容许别人污蔑编排他。
想着,她压下怒意,淡淡问:“那依你之见,这件事情该如何?”
郭太后心里一喜,忙道:“依我看,王府后院实在过于空虚了,理应多纳进美人,荇之为大业,立下无数汗马功劳,众美环绕才配得上他。”
太皇太后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这就是你的法子?”
郭太后迟疑地说:“母后觉得这个办法不行?”
太皇太后笑了下,意味深长地说:“哀家记得,建德在世的时候,他要纳美人进东宫,你还一味阻拦,并向哀家哭诉来着,而且在建德过世之后,你连他唯一的侧妃都容不下,现在怎么好意思提出这样的建议,让荇之要多纳妾?”
郭太后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她没有想到太皇太后会突然重提当年的事情。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她面色有些悻悻的。
“是啊,都多少年前的事了,确实是很久了。”太皇太后感叹了一声,陷入了回忆当中。
郭太后见状,便不敢吭声了。
良久,太皇太后回过神来,有些倦怠地朝她摆了摆手,“哀家累了,你先回去吧。”顿了下,她又道,“荇之的事情,不必你操心,你还是多将心思放在衡儿身上吧。昨日的赏花宴,可有相中合适的人选?”
郭太后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她没想到,在她说了那些话后,太皇太后还能如此沉得住气,观她意思,并不会采纳她提的意见。
她有些想不明白,太皇太后不是一向最着紧顾临朝的吗?为什么在这件事情上,反而如此能沉得住气?
她心里不死心,唇张了张,想说什么,却在对上太皇太后那双睿智的眼睛时,理智回笼,突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差点忘了,太皇太后如今虽然年事已高,但她年轻的时候,也异常狠辣,手腕超高,杀伐果断。
她若再揪着这件事情不放,必然会被看出端倪。
想着,她脸上挂起牵强的笑容,回道:“本来衡儿皇后的人选,我看中的是陆家的女儿。但没想到,她的品行,与外面说的有所出入,倒是另有几个姑娘不错,做衡儿的妃子,挺合适,至于皇后的人选,怕是还需要再斟酌。”
太皇太后点点头,“皇后的人选马虎不得,你要多把把关。”
“是。”郭太后应了下来,“母后既然没别的事儿了,那我便先告退。”
“嗯。”太皇太后淡淡点头。
回到自己的宫殿,郭太后憋了许久的怒意,终于爆发出来。
上好的瓷器摆件,被她挥手打落。
“哐”的一声,下吓的宫人们大气不敢出,立即跪了下来。
郭太后怒意蓬勃。
半晌,她才冷静下来。
想起一事,吩咐道:“传哀家懿旨,将柳婕妤请去偏殿居住。”
“是。”宫人立即领命去了。
……
摄政王府。
夜幕降临的时候,温秾秾要的口水鸡便做好了,另外,李婶还炒了几道家常菜,并一道鱼头豆腐汤。
香气盈满了整个屋子,温秾秾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拿起筷子,准备夹菜,这时,绿俏煞风景地说:“小姐,是不是应该等王爷回来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