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难过地问道:“怎么会这样?你和太后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太后失忆了,你总没有,你告诉我!”
萧六郎依旧沉默。
老者痛苦地闭了闭眼:“好,你不想说,我不逼你,我改天再来看你。今天的事……我会替你保密。”
萧六郎欠了欠身,转身进院子。
“你的腿……”老者担忧的目光落在他的右腿上。
萧六郎步子一顿:“不碍事。”
这是他对自己说的唯一一句话。
老者觉着,他追出来,或许就只是为了和他说这三个字。
他不想自己为他担心。
老者的心里一片酸楚。
萧六郎进了院子,老者也回到了马车上。
其实今日的“收获”不仅仅是见到了太后,他还见到了自己的小恩人。
他怎么都没料到她与阿珩……不,如今该叫六郎了。
她与六郎竟然是夫妻。
这都是什么缘分?
院子里,一家人齐刷刷地看着老太太。
“姑婆,姑爷爷真走了,您不难过吗?”小净空问。
在这个家里,知道老太太不是萧六郎姑婆的人不多,可顾小顺是其中一个,当初老太太晕倒在顾娇与萧六郎的家门口时,顾小顺也在场。
之后的顾琰、小净空、姚氏等人都以为老太太真是萧六郎的姑婆,不远千里来投奔他的。
因此当姑爷爷出现,小净空几人几乎是没有怀疑地相信了。
顾小顺也相信了,因为相处这么久,他都忘了姑婆是捡来的事了。
老太太嗑了个瓜子儿:“我难过啥?他不在我才清净呢!”
谁要和一个糟老头子过后半生?
每天打牌它不香么?
小净空:“哦。”
顾娇在灶屋做饭时,小净空跐溜跐溜地走了进来,拉了拉顾娇的衣裳,道:“娇娇,我和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顾娇问。
小净空歪着小脑袋看着她:“姐夫有个小名,叫阿横,横行霸道的横。”
虽然姐夫不承认,但是他心里已经这么认定了,就是横行霸道的横!
顾娇好笑地看着他:“是吗?你怎么知道?”
小净空道:“我听姑爷爷叫的,我那天看见姑爷爷了。”
顾娇:“哦?”
小净空叹道:“我和姐夫放学回来,就在胡同口,姑爷爷叫了姐夫一声阿横,姐夫没理他,拉着我就跑了。事后我问姐夫,姐夫还强词夺理说说姑爷爷认错人了。姐夫可真不孝顺,就算不想认姑爷爷,也不能这么对他老人家。蒋夫子教我们要尊老爱幼。”
小净空那天就觉得不太对了,今天姑爷爷上门,更是让他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坏姐夫那天果然有鬼!
坏姐夫是个不孝子孙。
他以后可不能这么干。
告完状的小净空,深深感到了自己肩膀上的重任。
他去书房,拿起了自己颇为嫌弃的他国语言书籍。
坏姐夫不靠谱,好心累。
从今天开始,他要加倍努力,将来才能好好养家。
灶屋内,顾娇回味着小净空的话。
见过?
还叫了小名?
这么说,那人是认识萧六郎的。
从萧六郎的反应来看,萧六郎也极有可能认识对方。
而据顾娇对那人的观察,那人明显也是认识老太太的,至于是不是真正的两口子暂时还不好说。
老太太记忆错乱,认错人也有可能。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那人认识萧六郎,也认识老太太,而萧六郎也认识他,那萧六郎是不是也认识老太太呢?
当初救下老太太并且一直毫无怨言地收留对方,并不是因为他突发善心,而是他们原本就是旧识?
安郡王也认识老太太……
顾娇用柴火枝在草木灰上写了几个名字。
老太太、安郡王、萧六郎、宣平侯府、阿横。
……
却说老者回到马车上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庄太后与宣平侯府不对付,与自己也不对付,而萧六郎既是宣平侯府的人,也是自己的学生。
把萧六郎放在那个祸国妖后身边,老者不放心。
“不行,我得盯着她!”
老者此番回京城,其实是因为一个多年的挚友病危,命不久矣,他来见他最后一面。
见了就打算继续归隐山林的。
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他悄悄动用了沉寂多年的人脉,在碧水胡同租下了一间小宅,可巧,就在萧六郎与顾娇隔壁。
老者麻溜儿地搬了进去。
他的家仆不多,只刘全与一个临时雇来的车夫。
搬进去的第一天,他就搭了一把梯子,站在墙头暗戳戳观察祸国妖后的动静。
老太太早发现他了。
这阴魂不散的糟老头子,年轻时不要她,老了却想追回她?
做梦去吧!
老太太忍住把人一刀砍死的冲动,回屋困觉去了。
可她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越想越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她去厨房,提了把菜刀,气冲冲地去了隔壁。
老者盯了一会儿犯困了,也回屋睡觉去了。
不同的是,他睡着了。
可睡到一半感觉脖子上凉飕飕的,他瞬间惊醒,睁眼就看见老太太拿菜刀指着他。
他吓了一跳:“你做什么?”
老太太把菜刀往他脖子上一架,威武霸气地说道:“私房钱交出来!”
莫名遭遇打劫的老祭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