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又是什么?”他打开一瞧,却吓得差点儿把盒子打翻了,“这、这么大的灵芝啊?哪儿来的?这得是一支千年灵芝了吧!”
老实说,灵芝是长不到一千年的,十年的灵芝都不多见,市面上说的千年灵芝一般都是过了百年的灵芝,也极其难得就是了。
顾娇道:“别人给的,记得卖个好价钱。”
“诶!”
能不卖个好价钱吗?也不看看是多少年的灵芝!
嘿嘿,将得了千年灵芝的消息散出去,妙手堂又能在京城风光一把!
业务上的事不必顾娇操心,她打算去换身衣裳去地下武场。
本该昨日下午过去,结果临时有事,她给改到了今天。
就在她转身往自己的小院走去时,身后忽然传来焦急的男子声音:“顾大夫!顾大夫!”
顾娇停住脚步,转过身来。
是昨日拆线的患者,那位姓许的书生。
“是伤口有什么不适吗?”顾娇看向他问。
书生跑得急,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半晌才气喘吁吁地说道:“顾大夫……你……你怎么能言而无信啊?”
顾娇古怪地指了指自己:“我……言而无信?”
书生气呼呼地道:“是啊……你不是答应我……要去给我同窗的娘……治肺……治病吗?怎么没去?”
顾娇道:“我去了,她不是肺痨。”
书生郁闷道:“你胡说……我今日去问过我同窗了……他家里没来大夫……”
顾娇摊手:“可我确实去了呀。”
书生见她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他微微一愕:“你去的哪家?”
顾娇回忆道:“按你说的,往前一直走,橘子树后的第一家。”
“我什么时候说橘子树了?我明明说的桃子……”书生的神色也滞,“我说的就是橘子树……”
他一巴掌拍上自己脑袋!
他给指错路了!
“对不住对不住!顾姑娘,我再给你付一次诊金,请你再随我去一趟吧!孙伯母真的病得很重……”
顾娇看了看天色,时间还来得及,她随他去了一趟朱雀大街,找到那户人家,给对方检查了病情。
确实是肺痨。
肺痨在她手里不算不治之症,只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治疗,服药量很大,药钱也不便宜。
书生表示他会一力承担,只求顾娇一定治好对方。
顾娇从小药箱里拿了治疗肺痨的四种药,分别用携带的小瓷瓶装好,写下用法与用量:“我七天后会上门复诊一次。”
孙伯母感激涕零:“多谢姑娘。”
“别谢我,要谢就谢许书生。”顾娇说这话时,明显感觉到门口有一道好奇的小身影。
然而当顾娇走出去,那道小身影又闪不见了。
顾娇挑眉。
同窗?
是为了同窗的妹妹才对吧?
从孙家出来,顾娇摘了口罩放进专用的布袋,一边走一边想,既然昨天走错了,那么她医治的那位夫人又是谁?
另一边,信阳公主与玉瑾一行人也回到了朱雀大街。
信阳公主在京城有属于自己的公主府,可谁都明白她不会再住进那个伤心地了。
因为龙一将千年灵芝送了别人,信阳公主只得吩咐玉瑾再挑一样礼物给太子妃送去。
信阳公主叫了个小丫鬟上前伺候。
小丫鬟为信阳公主倒茶,她刚打开杯盖,惊讶地叫了一声:“咦?杯子里怎么装了东西?”
“什么?”信阳公主问。
小丫鬟将茶杯捧了过来,一股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不过须臾,整间屋子都弥漫起了一股百花香的味道。
信阳公主看着茶杯里的褐色药丸,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玉瑾。”
“公主。”
“你去一趟东宫……”
一个时辰后,玉瑾出现在了东宫的暖阁。
太子妃亲自接待了她:“玉瑾大人怎么来了?”
玉瑾客气地说道:“公主让我给太子妃送一些酆都山的特产过来。”
太子妃温柔一笑:“舅母有心了。”
玉瑾道:“另外,我还有一件事想拜托太子妃。”
太子妃忙道:“玉瑾大人请说。”
玉瑾歉疚地笑了笑,说:“我方才收拾屋子的时候,不小心把太子妃送的百花丹与皇后娘娘送的养颜丸弄混了,不知道哪一种才是百花丹,哪一种才是养颜丸。”
太子妃微笑:“我认得,你把药带来了吗?”
玉瑾将一个瓷瓶递给太子妃。
太子妃让人拿来干净的碗碟,将瓷瓶里的药倒了进去,里头一种三种药,一种是白色的药片,另外两种都是大小一致的褐色药丸。
太子妃看也没看那些白色的药片,只动手将百花丹一一挑了出来。
“好了!”太子妃笑着将百花丹装进瓷瓶递给玉瑾。
玉瑾接过瓷瓶,不动声色地拿出一块布条:“对了,这个字条上的字太子妃可见过?”
“没见过,谁写的?”
好丑,她在心里说。
玉瑾回了朱雀大街的宅子向信阳公主复命。
信阳公主看看桌上的字条与白色药片,又看看瓷瓶里的百花丹,要是还猜不出药被人动过都说不过去了。
然而这件事的疑点有很多。
龙一不可能没发现对方,可龙一非但没阻止她进屋,还放任她换了自己的药。
这是其一。
其二,对方为何要偷偷换掉她的药?害她吗?可那些白色的药片分明又有药效。
帮她吗?非亲非故的,为何要帮她?
而她明明帮了,今日在亭子里又装作不认识她?
这是什么?引起她注意的手段么?
还有她住在朱雀大街的事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太子妃会来也是因为她派玉瑾去宫里给皇帝报平安,让太子妃遇上了。
区区定安侯府的千金是哪儿来的通天本事找到这里的?
信阳公主不是宁安那种被保护在太后与皇帝羽翼下的娇弱公主,她经受过无数的风浪与暗涌,她失去过唯一的骨肉。
她不会去轻信任何人,也不会去低估这世上的任何一份居心。
她望着窗外的明月,指尖在桌上轻轻地敲了敲,每敲一下,夜色仿佛都会寂静一分。
忽然,她的指尖顿住了,她嗓音清冷地说道:“把那丫头给我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