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柏文无法用自己的心情去形容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在这样的动乱的世道,人人皆是犹如惊弓之鸟,野心,自私,全都展现无疑。
生在帝王家,处于朝堂上。
他们这样的世家子弟,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开始,所作所为皆被冠上了各种繁文缛节,凡事皆不能随心所欲。
可从萧家决定帮着太子造反一来,他在太子和孟妤的身上看见了对命运不公的反抗,对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荒缪而拔剑相向。
可最终难敌命运弄人。
离开书房的时候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心中酸涩。
如今各方势力逼迫,一个个穷追不舍,这短暂的太平怕也维持不了多久。
殿下和公孙离之间的斗争,那些老东西那个不是想从中谋利,乘火打劫。
可若殿下一死,几十万大军悉数落在了公孙离的手上,各种质疑声也会安稳了不少。
屋内,萧柏文前脚一走,他便咳出了鲜血来,本就白皙的脸,更是多了几分病态,就连体温也在被寒气一点点的吞噬,再过数日,他便真的要离开这个世上了。
“殿下……”高栾手中拿着一本密函走了进来,他望着坐在蒲团上的人心情复杂。
公孙行止抬起头来,虚弱的道:“是房云翼的书信?”
高栾狠狠地点了点头,“房大人说,他要来亲自接太子妃。”
接?
他神色有了片刻的恍惚,仿佛到这一刻才觉得自己真的护不住她了,失笑一声,道:“可本宫舍不得就这样分手。”
“阿栾,很久以前,本宫总觉得这个世上只有东宫的春夏秋冬,只有那四四方方的天地,后来本宫看了山川河流,繁花遍野,山峦叠翠,却还是觉得,这些都比不过在东宫的那段日子。”
这话犹如数万根银针扎在了高栾的心口,他低垂着头,手攥紧了的佩剑。
殿下有多厌恶东宫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如今却说怀念,不过都是骗人的鬼话。
殿下只是怀念那段和太子妃在一起的时光罢了!
喜怒哀乐淋漓尽致,没有阴谋诡计。
房云翼送来的书信上表明了他的态度,此事他愿意配合。
为表达诚意,还特意退兵数十亩地外去。
他将所有的事情简简单单的整理了一番,正打算挥笔回信的时候书房的门被人推开了。
来人一袭绛紫色的束腰曳地长裙,身姿曼妙,杨柳腰,芙蓉面,杏眼波光流转,头上的步摇轻轻晃了晃,正巧笑倩兮的逆着光走来,手上端着个托盘。
此情此景,美轮美奂。
他却看得眉心一紧,咳嗽了一声,不着痕迹的将桌子上的书信藏起来,看着她心都跟着颤抖起来,“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嘛?嗯?”
孟妤朝着高栾笑了笑,示意他先出去,把托盘放下这才道:“我睡不着,醒来的时候刚好七叶给我把药端来,我见你没回来,就自个过来了。”
“想让本宫看着你吃药?”他看着面前的安胎药,了然的道。
孟妤点了点头,笑得艳丽,“有你在,我会觉得心安。”
她丝毫不提往后,就好像他们当真是会长长久久一样。
气氛安静了下来,他定定的瞧着她慢条斯理的动作,一勺又一勺的安胎药咽下去。
这几日的安胎药她都有好好喝,可前提是公孙行止看着她,如若不然的话她宁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