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夫人又道:“你们快把她叫来,什么桂花鸭、什么都不许做了,我现在就要她过来!”
穆夫人的这个请求可把在众都吓了一跳,众人一顿乱看,迅速蹑手蹑脚挤凑到一起出谋划策。
闻宴看着眼前,摇了摇头,正欲和盘托出,穆夫人已催促道:“人怎么还不来?”
“这不来了!”闻宴还没张口,千玺两手一个猛当即推把闻玲一把推到了穆夫人的怀里。
闻玲猝不及防差点叫出声,却落点完美,穆夫人正好握住了她的手。
“楚然,你这孩子怎么跟他们在外面那么久?也不知道早点回去陪我!”
闻玲急得对千玺瞪眼,并且求救的看着陈雪飞,陈雪飞欲过去,被千玺、解端云死死拉住。
穆夫人还在对闻玲道:“楚然,你跟我回去,这里随他们去了,老身也不管了!”
闻玲的手被穆夫人抓着,急得头冒汗。
说了那么多话,手中之人一点回应都没有,穆夫人终于起疑道:“楚然,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不愿意?”
真是无声的乱象,和外间的乱象加在一起真可称作外焦内困,闻宴沉沉闭了闭眼幕。
“啊?你怎么不说话?”穆夫人越来越觉察不对劲了。
闻玲心跳得飞快,正感到天塌下来时,一个温婉的声音响起了:“夫人,我,我听你的。”
所有人一起循声看去,只见从后堂里走进来一个娉婷的女子,她在门口立了立,像阵风似的轻柔走了进来。
她走到闻玲的身边,对她微微一笑,把自己的手换在了穆夫人的手心里。
之后,她在长长的睫毛下向闻宴羞涩的看了一眼。
而闻宴,在看到她的一瞬间,脸上掠过了朦胧的微笑。
在外面,小男孩的两个解释后议论声就没停下过。
就在这声音此起彼伏越演越烈时,“吱”的一声,文渊斋的门从里面打了开来,一个玄黒峻峭的身影从里面跨了出来。
人们顿时停下议论,同时注视向这个一身黑衣的男子。
年轻英俊的神情、高彻远人的气度。
那些第一次亲眼看见江流三杰之首的人,顿时在心中发出了久仰大名和当之无愧的喟叹。
宋瀛海与闻宴对视片刻,施礼道:“闻山长别来无恙?”
闻宴置若罔闻,偏过头将手中一本薄册伸手递向近身的千玺,千玺连忙上前接过,打开看了看,便面露喜色,迈着轻快的步子将册子送到宋瀛海手上。
千玺拿出彬彬有礼道:“宋山长,我们山长已经同意迎战,待我等测出日冕之期定会如实相告,您请回吧!”
堵了半天街道的人群总算等到了一个结果,顿时起哄、喝彩、欢呼,不一而足。
宋瀛海脸上一阵青白,千玺的这几句话与其说是知会,倒不如说是赶客,加上闻宴根本目中无人的样子,他顿时气不打一出来,直言道:“闻山长,上次在庐州你以纵横之术胜之不武,希望这次贵派能以真才实学相和,我宋氏定会全力以赴,向天下人证明鲁山宋氏‘地平天成’乃是实至名归!”
空气中仿佛回荡着宋瀛海波澜起伏的情绪,他的话也确实令人感到荡气回肠。他看着闻宴,仿佛期待又仿佛怨恨地等待对方有一丝的回应。
闻宴真的回应了他,只听他声音没有起伏地说了四个字。
“拭目以待。”
这应该还算有点表达期待的四个字,不知道为什么一从闻宴口中说出来竟然变得饱含羞辱的内涵。
宋瀛海一怔,眼睛忽然一下睁大,他身边的弟子也多有变色。
“宋先生,”陈雪飞从文渊斋走了出来,他目光看了看四众,恭敬地劝慰道:“我庐州闻氏寄居文渊斋已多有叨扰,店家还要做生意,还请宋先生施以方便。”
“你怎么说话的?!”
“你什么意思?”
陈雪飞虽然和颜悦色,但是话中的逐客之意已然不能再明显,宋瀛海身后几个小辈忍不住上前要来揍人。
宋瀛海伸手拦住两人,接着他忡怔了一瞬,想说点什么,终是没油说出口,气得一拂长袖,忿然离去。在他身后,七八个灰袍弟子尾随而去。
“大家也散了吧、散了吧!”千玺对围着看戏的众人吆喝。已然看完热闹的人群本来也就准备散了,再经他一吆喝,很快就散得一干二净了。
千玺回过头来,便看见闻宴正弯身看着那个说话的小男孩。
那个小男孩也看着闻言,站得木条条地很紧张。
“你你……你想干嘛?”小男孩怯怯地问。
闻宴看了他一阵,最后交待道:“去跟你教你话的那个人说,把诫书抄三十遍,三日后送来。”
小男孩紧张地盯着闻宴,看他没有别的举动后,一点头,转身飞也似的地跑走了。
小男孩儿随即跑进了文渊斋对过的迎宾酒楼,刺溜地上了二楼,在一张临窗而坐的桌子前找到了两个公子。
“什么?诫书三十遍?!”一个俊俏的公子吓得站起,瞪着眼睛从窗户往文渊斋看,这一看就对上了闻宴的目光,二人隔空相视了一瞬,闻宴转身走进了文渊斋。
这个俊俏的公子就是白锦玉,而这桌上的另一个公子,是谢遥。
今日白锦玉得知文渊斋被宋瀛海找上门后,预感闻宴一定会做个决定,于是一定要过来看看。凤辰担心她被翠渚的人认出来找麻烦,不建议她来看这个热闹,奈何经不住她软磨硬泡下,最后同意她改扮男装,再由谢遥陪同才能出来看看。
“快快快,我们赶紧回去!”白锦玉站起身就催促谢遥。
谢遥无语地随她起身。
白锦玉道:“那诫书单篇就有七百三十二字,三天要抄三十遍……要命我得抓紧了!”
二人匆匆下楼,完全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身后,也是一张临窗的桌子,有一个客人缓缓站了起来。
这个人两眼放光地攫着白锦玉,身子紧绷到微微颤抖,像是恨不得要扑上去、却又像难以置信地踟蹰,他内心不可遏制的激动已经喷薄欲除。
一幕幕回忆飞快地掠过脑际,一个亲切的称呼从他的嘴里溢出:“闻兄……”
大街上,白锦玉只顾赶路,一心想着完蛋了要抄三十遍诫书,突然发现谢遥停步不走了。
“怎么了?”
谢遥回首道:“好像有人喊你。”
“是吗?”白锦玉转身顺着他的目光瞥去。
只见一个身影从迎宾酒楼上跑下,好像满怀着怎样也抑制不住的兴奋,挤过喧闹的人群一径朝她奔来。
等这个人奔至眼前,白锦玉的眼睛亮了,忍不住又惊又讶又喜出声:“司马玄?!”
来人欢欣雀跃简直要喜极而泣道:“真的是你啊闻兄!”
没错,这眼眶湿润百感交集望着白锦玉的人,正是七年前曾和白锦玉一同参加西赵选婿的东洲太子,司马玄。
司马玄仔细将白锦玉上下打量,口中震撼道:“老天,我不是在做梦吧!!闻兄,是闻兄啊!多年不见,闻兄风采依然不减当年啊,似乎还越长越滋润俊俏了?闻兄呀闻兄,你当年怎么匆匆不告而别,连招呼都不打一声想得我好苦……”
他太激动了,以致说的内容很凌乱,最后根本说不下去。
白锦玉也很意外很高兴,抚掌道:“真是太巧了,你怎么在此地啊司马太子,哦不对,”她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向对方拱手道:“应该是司马国君才是!”
“欸?闻兄快快不必行此大礼。”司马玄急忙伸手欲扶白锦玉,冷不丁,一柄长剑倏地无情横挡,阻止了他靠近。
国君之乘,竟有人敢兵戎伺候。
司马玄压低眉目怒向持剑的年轻人,一瞬展露王者之威。
岂料,这年轻人竟毫无怯色,依旧岿然不动。忽然,他觉得这副面无表情的俊脸看起来似乎有点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