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羡把一把步枪交到曹殷的手里，道：“既然你可以看见外面，那么击毙对方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p>

曹殷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枪械那沉甸甸的重量，他道：“我对射击不在行，以前从没有使用过枪械，大概会射偏吧。” </p>

“用瞄准镜的红点瞄准对方后再扣动扳机，射不射得中就随缘吧，咱也不是什么枪械专家，也只是有样学样，”李明羡道，“大家都先趴下来，对方肯定也会反击，就算他们看不见我们，被乱射的流弹打中也够呛的。” </p>

血雾中的众人全都趴在草坪上，曹殷怕被流弹打中，所以也跟着趴了下来，用卧倒的姿势来进行的射击，这样中枪的几率就小了许多。 </p>

曹殷努力回忆着警匪电影中常见的开枪姿势，有样学样地将步枪抵在右肩窝上，这把步枪装有反射式红点瞄准镜，肉眼穿过红点对准目标就可以开枪。 </p>

曹殷从没有杀过人，当他将枪口对准最靠前的敌人，食指也压在扳机上，但却迟迟扣动不下去，并非扳机太紧，而是迟迟下不了杀人的决心，即便对方手持枪械向着自己逼近，他的内心依旧在挣扎。 </p>

“我看你是不敢杀人吧，”李明羡见曹殷犹豫不绝，于是趴着缓缓挪到曹殷旁边，道，“那你只需要将枪固定好，然后瞄准到位，扣动扳机就由我来做，你就不必要抱着心理负担了。” </p>

“好……好吧。”曹殷还没有下定决心杀人，自然也就答应了李明羡善解人意的提议。 </p>

李明羡把右手握在曹殷的右手上，曹殷非常配合地将食指缩回，不再触碰扳机，整个手掌都紧紧地握住枪把。 </p>

李明羡非常冷静：“我什么都看不清，所以你一定要尽量瞄准目标，第一枪非常重要，当你觉得没问题了就喊‘开枪’，我就会扣下扳机。” </p>

“没问题，我尽力而为。”曹殷全神贯注地将视线集中在瞄准镜的红点上，为了让枪支固定利于瞄准，双臂的肌肉紧绷得像两块石头，他这时想起第一次学习骑自行车时，为了让单车保持平衡，握住车把的手臂由于紧张也是绷得紧紧的。 </p>

当瞄准镜的红点不再晃动地瞄准最靠前的敌人时，曹殷稳定下心神，用沉缓而有力的声音喊道：“开枪！” </p>

李明羡果断地扣动扳机，枪身猛地一震，曹殷顿时感到了后坐力带来的的冲击，抵住枪托的右肩传来一阵疼痛。 </p>

只见最靠近血雾的敌人应着枪声倒下，这颗子弹击中了他的下腹。 </p>

其他几个敌人见同伴中枪倒下，都惊慌失措地降低身姿向后退，队形也立即分散开来，他们大叫着朝血雾开枪，并一边倾泻火力一边快速地后撤。 </p>

“击中了……那家伙……倒下去了！”曹殷有些失神地呢喃着。 </p>

李明羡轻笑一声：“很好，继续下一个，大家不想中枪就都趴得低一些！” </p>

敌人大概没有料到血雾里的人都趴下来，高速飞行的子弹陆续从众人的头顶掠过，那口空投箱也被射出许多的弹孔和木屑，这时血雾里的人都已经把所有空投物资都装进了背包中，箱子就算被射烂也没关系。 </p>

曹殷一直注视着中枪倒下的人，眼睁睁地看着他捂着腹部哭嚎，浑身忽然猛地震颤一下，在目睹这一幕后，他的精神受到很大冲击，开始和现实脱节，知觉进而踏入了慢速时空，这说明曹殷的情绪开始崩溃。 </p>

他知道即便不是自己开的枪，对方的死也跟自己有着直接的关系，想到这里心脏在不停狂跳，不安焦虑的情绪让他渐渐喘不过气来，脑袋也逐渐开始晕眩。 </p>

在没有司法系统的地方，杀戮并不会带来公正的制裁，最多就是敌人同伴的复仇。亲手摧毁鲜活的生命，这对涉世未深的曹殷来讲，的确过于残酷，然而想要在末日之城中活下去，接受残酷也许是存活的必经之路。 </p>

面对越来越糟糕的身心状态，曹殷不得不咬紧牙关，并用指甲狠狠掐了下食指，他努力地将脑袋中混乱的思绪抛开，他告诉自己现在已无法回头，对方也肯定会做出同样残忍的事，只是他们现在没有机会罢了。 </p>

只有痛下狠手才会能有一线生机！只有继续活下去才能和小枢重逢！ </p>

于是曹殷深深吸了口气，瞄准镜的红点在手腕的控制下开始转向另一个人，由于感知进入了慢速时空，想要瞄准移动的目标也并不是很难。 </p>

在这种状态下，曹殷甚至能够看清高速飞行的子弹，扰乱气流的波动在子弹的后方形成一条长长的笔直尾迹。 </p>

“开枪！”曹殷在确认瞄准对方后又喊了一声，在慢速时空下，连自己的发声都被拖得缓慢而低沉。 </p>

李明羡听到指令后再次扣动扳机，这一次，射出的子弹从敌方的大腿旁快速擦过，却并没有让对方受到一点伤，仅仅只将裤子划出一个口子。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