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闻言收回心思抬头望着身前的男子,却突然觉得那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如腊月的寒霜,冰入骨髓。
望着那波澜不惊的双眸微微一震,她知道他此刻必定是恨透了她。
努力抑制着眼眶中打转的泪珠,她伸手从怀里掏出那把匕首递了过去,那颤抖的声音嘶哑磨人:“对不起。”
“对不起?”弋欧宁没有伸手去接,只是望着那匕首冷笑一声:“呵,你当我是什么?一条你招之则来挥之即去的狗?”
“不是的。”九歌红着眼眶摇头想要辩解,却终究是什么也说不出。她解释不了,她确实是伤了他的心。是她自己将那闪着寒光的利剑插入他的心脏,她如今还能解释什么?
手上的匕首被人一把拍落,那镶嵌的鸡血石再禁不住任何打击,碎成了一摊细沙。早在花海的时候便因为摔在了花岗岩上出现了裂纹,如今还能承受什么了?
九歌望着那红色的细沙愣神,弋欧宁不再看她一眼,径自从她身边走了过去。那背影是前所未有的绝情!
他说过,从今往后不再与她有任何关系!
弋欧宁走了,外面响起了震天的鞭炮声,唢呐的声音渐行渐远。九歌终于是再抑制不住,一滴热泪顺着脸颊滑下。
她能想象地出那一身红袍的男子正跨坐在高头大马之上,身后是装扮喜庆的大红花轿,那里面正坐着一位身穿凤冠霞帔的美娇娘。婚礼的队伍在幻陨城内游行,整个城内的百姓都夹道祝福??????
多热闹的景象,多让人羡慕的才子佳人,本来她也可以如此羡煞旁人的,一切都只能怪她自作孽了。
深吸了口气抬头,望着天空想要让那欲出的热泪回转,本该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为何她却感受不到半丝暖意?九歌蹲下身,一点一点地将那细沙捡在手中,却又阻止不了它们从指缝流出。
她最终是望着那被风吹走的细沙笑了,可那笑却为何如此凄凉?拍了拍手上残留的细沙,九歌捡起匕首起身回房。留不住的终究是留不住,她与他始终是有缘无分。她不是上官月,他爱的也不是朝九歌,她与他本就不该有交集。
就让这一切都如那被风吹走的石沙——消散吧!
曲青芙在拜完天地之后便被送进了洞房,听着小丫鬟讲那早上发生的一幕,长长的指甲嵌进肉里,那铜铃大的双眼里满是嗜血的恨意。
她对弋欧宁一见钟情,可她知道他的心里没有她。爹爹爱上了他的家产,所以他们达成协议合伙演了那出戏。她以为只要自己嫁给他,她就有机会占据他的心,可是如今看来,只要那女人还活着,就始终是她的绊脚石。
她想要除掉那个女人,可那她身边高手众多,要想不暴露自己杀了她谈何容易?
弋欧宁胸前是一朵大红绸花,他是今日宴会的主角,他成了别人的新郎。曲韩啸不厌其烦地为他介绍着宴会的来宾,都是幻陨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弋欧宁只是静静地听着,末了再举起酒杯干了那整杯苦辣的液体。他今天,只是来喝酒的。
夜幕渐渐降临,新郎总算是被放了行。一群人簇拥着醉酒的新郎往新房走去,坐在床沿的曲青芙听着外面的动静,一颗心跳地如那出了笼的野兔。今晚,她是他的新娘。今晚,他是她的新郎!
弋欧宁早已烂醉如泥,被掌事嬷嬷扶着行了婚礼最后的礼仪。一行人本来是准备大闹洞房的,见此情景都不得不作罢,还是将这春宵良景交给这对新人吧。
新房的门被关上,一群人渐行渐远,曲青芙望着躺在床上的弋欧宁,笑颜如花。自己取了凤冠,褪去大红喜袍上了床。弯身为弋欧宁宽衣:“相公,让青芙好生伺候你吧!”
本来不省人事的弋欧宁在听到曲青芙的声音后突然张开了双眼,看着那如花的美颜,竟觉得有丝恶心。一把将曲青芙推到在一旁,翻身背对着她淡淡开口:“我累了,睡吧。”
“相公?”曲青芙脸上的错愕还未褪去,望着那红色的背影心中的愤怒无限增长。铜铃大的双眼充满了血丝,崭新的喜被变了形,那染着丹寇的指甲嵌进被子里,仿佛此刻手中握着的正是那女人的脖子。
“你杀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