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根本没看出来两人的异样,只是一心以为自己怠慢了玫侓。
这几天她一门心思都扑在夜青黛身上,若是让这娃在外面受了委屈,她怎么对得起当初他哥哥的舍命相救?(虽然不是自愿。)
“你看这大冬天的,外面太冷,你就不要出门了,小心冻坏了身子。”
“公主……是关心玫侓?”只见玫侓一双桃花眼望着九歌闪着光,他没猜错,公主对他有意。这说明不管驸马有多不愿,他还是有希望的不是?
“呃,算是吧。”望着玫侓异于寻常的目光,九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可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最终只能将一切归结于这娃没了哥哥,所以想到处求安慰。“你穿的单薄,还是快些回屋子吧。我待会儿便命人给你送被子过去。”
“诺!”玫侓满心欢喜地应了声。他从前也幻想过自己的爱情,如今的公主,分明是比他曾幻想的妻主还要好上千倍万倍。
哥哥曾说这世上女子多薄情,他也信了。可自从遇见了公主,他才发现原来哥哥也有说错的时候。
公主多情,可并不薄情。她关心他,将他从恶人手中救下,给了他吃住,对他嘘寒问暖。她怕他身子弱做不了活,便许他以客人的身份留下来,不必再去当小跟班端茶送水。她怜惜他,知到他孤苦无依又思念故乡,便带着他随同祭天的队伍来了府城。如今,她又怕他冻着,说是要亲自命人为他送棉被过去……
试问,这样的妻主要上哪儿去寻?
“公主金安,玫侓告退。”他忍下心中的狂喜,努力装出知书达理的模样。他要为未来的妻主收敛从前的性子,他要学会去做一个乖巧的侍郎。
眼见着玫侓退出去关了房门,听着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九歌表情莫名地转过头来望着简池,一脸的怜惜。
“玫侓这孩子,我当真是有愧。”从前那任性傲娇的公子哥,如今孤苦无依,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她不过是送几床棉被罢了,就让这孩子欢天喜地,似乎是承受了天大的恩泽。那孩子本来就不善修饰,虽极力忍耐,可一张脸早就笑眯了眼。
她哪能看不出来?
没了哥哥的呵护,人家只是施舍了一刻糖豆,他也能将那看成金子来感恩戴德。这么个纯真的娃,她越看越觉得愧疚。
知道九歌的理解力非同凡响,一旁的简池看破却不说破。有些事若是真该发生,那他说什么都阻止不了的。就像他自己,虽从未想过会与弟妹有什么关系,可日积月累的相处,他早已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这天下的事,谁能说得准呢?
“其实你不必自责,他哥哥死在你的手下,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命。”
“命吗?”九歌本是怜惜玫侓,可听到这句话却莫名觉得苦涩。诚然,她发誓要扼住命运的咽喉,可之前,她不也被命运玩1弄于鼓掌?“你信命吗?”
“我?”简池一愣,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信不信命。他曾自负,认为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可如今,他却开始有些动摇了。
他没有凭借自己的力量找到阿鹰,而是命运安排他和楼玄相识。若不是这一出,他只怕到现在还被夜玲珑掌控。
微垂着脑袋望着那杯子中翻起波纹的茶水,他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
“或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