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她笑,望着她在那血色的花海中尽情舞蹈。像一只蝴蝶,又像一阵清风。她的笑容发着光,就像是太阳,照亮了他的整个世界。
见南宫雨似乎沉浸在了幻境之中,九歌不由得暗了眸色。
她知道那种感觉,她也曾无数次见过那亦真亦假的幻境。红梅林下跳舞的女子,虽看不清容貌,可她便觉得那就是自己。每当这时,她就觉得心里像哽着根刺一般。那是回忆时的苦涩,让她沉进去无法自拔。
“我真的······有这么好?”她终于不再嘴硬,只是突然酸了鼻头,湿润了眼眶。
从前,前世,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你很好。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你永远,都是我生命里的那缕阳光。”见九歌紧咬着牙关憋着泪,颤抖着身子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南宫雨知道她定是受尽了委屈,怜惜地将她拥进怀里,也忍不住落下滴热泪。“无论发生什么,都有我们在身旁。你何苦这么委屈自己要一个人去承担?”从前是多么柔弱的女子,被众人捧在手心呵护,十指不沾阳春水,要经历过些什么才会变得如今这样?
感受到男子那胸膛的温暖,九歌终于再抑制不住,埋进他胸口抽泣起来。两年来所有的委屈,终于在这一刻宣泄、喷薄。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让你们看到这么狼狈的我。”她吸食人血,堕落成魔。十万将士,她一念之间,让他们魂归黄泉。她变得残忍、血腥,她变得不再像他们所认识的月儿。
“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夜婉舞。楼玄的死,古越的死,甚至连我的死,都全在夜婉舞的算计之中。”
“夜婉舞?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南宫雨一阵惊诧。若说夜婉舞算计月儿是为了怕她有朝一日回凤岳夺位也倒说得过去。可她为什么连楼玄和古越也一并害死?莫不然是怕他们成为月儿的后盾?
“魅蓝说,她与我是宿敌。害死楼玄和古越,便是为了要折磨我。我被挖心,背后定然也是她在操控。目的,是逼我成为活死人,逼我堕落,逼我——成魔。”终于,她停止了抽泣,离开南宫雨的怀抱,望着那天边的弦月,眼里闪过狠厉的凶光。
这个前世便与她作对的女人,今生,她便要了却所有恩怨。
夜婉舞,这一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南宫雨听得糊涂,他不明白月儿分明从未与夜婉舞见过,又为何会是宿敌?这该是要有多大的仇恨才会用如此残忍的手法去折磨一个人?
还有,什么是活死人?难道如今月儿的魂魄不是寄身在夜婉舞身上?
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他忍不住开口就问:“难道你如今不是用的夜婉舞的身子?”
九歌一愣,随即摇了摇头。原本心中还有些恐慌,可如今既然已经坦诚了身份,那她瞒着便也没有意义了。
带着略显惨淡的笑容,将视线拉到漆黑的竹林深处,双眼渐渐失去了焦距。
“我的灵魂依旧是在自己体内······”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她将自己这两年来所经历的一切几乎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南宫雨。就像是终于找到了倾诉的对象,当说完了一切,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回头再望向身旁的男子,见他果然没有排斥自己的堕落,一阵感动让她的血泪终于滑落,又假装坚强的裂开嘴一笑。
“只要我能胜了夜婉舞,便永远——不会再离开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