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庆九年冬月十三,九歌和白璃带着百人精兵一路披荆斩棘,终于来到与雾隆交界的洛城。
魔怪之血流淌成河,残垣断壁、大雪纷飞。纵使过冬的粮食紧缺,百姓们挨饿受冻,却依旧是忍不住围聚在一起欢庆。
晚宴过后,看着四周坍塌的建筑,九歌吩咐将士们留守,与百姓一起重建家园。而自己和白璃,则在第二天一早乘金雕往雾隆而去。
他们本是想回东海调兵遣将的,却不想刚飞到半路便突然遇到一阵狂风,白璃心觉不妙,拉着九歌,竟倏地就跳下金雕往城里躲去。
“你这是做什么?”从未见过白璃有如此失常的时候,那样子就像是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九歌不解,实在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偌大的城市宁静地有些诡异,街道两旁的商铺皆大门紧闭,一阵阵的狂风卷起地上的筐篓,那屋檐下的灯笼拼命摇晃······
白璃没有回答,只是拉着九歌就钻进了一处小巷。他知道,月儿的身份是彻底暴露了。可是他没想到天帝竟然会在神族与魔族分出胜负前亲自下界要斩草除根。
那是在天界唯一一个拥有紫天星的男人,如今自己带着只有绿天星的月儿难有胜算。也就只能先躲着了。
两个人飞奔在长满了墨绿青苔的石板道上,却突然从天而降一个人影,阻断了他们前行的道路。只见那男人着一身黑色的长袍,脸上戴着一张墨银的骷髅面具。面具下狭长的双眼直勾勾地望着两人,狡诈而阴险的精光丝毫不曾掩饰。
白璃见状倏地止住脚步,一把将九歌拉到身后,用自己的身体紧紧将她护住,警惕地望着来人。
“神族与魔族谁胜谁负还未可知,我劝你三思而后行。”
“哈哈哈······”面前的男子仰天大笑,完全不把白璃的警告放在眼里。若是轻易就让神族的人知道是他杀了曦月,那还要他如今这身打扮有何用?神族对付魔族已经自顾不暇,只要他将眼前的两人挫骨扬灰,又戴了面具掩人耳目,还有谁能查的出真相?
所有人都只会认为他们死在了魔族手中。
“白璃啊白璃,本君念在你是了无的徒弟才欲将你委以重任。可没想到你非但不感激还反倒要与本君为敌,当真是不知好歹!”
“呵······委以重任?难道天帝不是欲将本王当做掌控龙族的傀儡吗?”知道自己是无路可退了,白璃也不再挣扎,毫不留情便拆穿了眼前男人的真面目。他想将天帝的目光转移到自己身上,也只有这样才能为月儿争取逃跑的时间。
九歌本是不明所以地躲在白璃的身后,听了两人的对话总算是明白了过来。感情这糟老头子是天帝,想趁神族没反应过来之前杀了她。看他这身打扮分明是想掩人耳目,到时候就算神族战胜了魔族,找不到杀人凶手,他也没什么损失。可若是到时候神族与魔族两败俱伤,又没有她这个紫天星的万神之主挡路,若是运气好了,说不定还能将魔族和神族皆收入囊中。
呵,这如意算盘打地可真是响呢。
悄悄咪咪地靠在白璃的肩上耳语:“我们两人对付他可有胜算?”
白璃只是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拉着九歌的手往后推了推,示意她离开。
九歌倒是懂了他的意思,却并没有半点动作。与白璃两人联手都没有胜算,若是独留他一人岂还能有命活?
他已经为她付出了太多,她做不到再自私地留他独自去应对危险。反手去握住那个男人的手掌,感受到手心传来的温热,她只是微微一笑,侧身一步上前便与白璃并肩而站。
“你我为夫妻,本就该不离不弃。若是在此时离开,日后去了黄泉,又能有何面目见你?”
“可我不愿你有任何闪失。”听了九歌的话,白璃感动地要落出泪来。却依旧是要拉着她往后推去。他知道她的心中有他就已足够,又怎么可能真让她陪自己去死?
九歌只是摇了摇头:“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那种滋味让我生不如死。我断然不可能再丢下你一人独活。”
“不,没有了我,你还有云鹰,还有无忧。”爱她的人太多,他只是其中一个,他不愿让她受任何伤害,因为他相信就算没有他,她依旧可以过得很好。
“不错,我还有他们,可是我也不能失去你。就让我自私一回吧,再说了,就算没有胜算,也不一定会死在他手上啊。”
见九歌执意要留下,白璃实在是拗不过她,无奈只能叹了口气,又重新将目光放回天帝身上。
“呵呵······当真是伉俪情深,那本君就仁慈些,送你们一起下地狱吧!”他知道曦月灵魂不灭,可是只要阻止了她此次历劫飞升,那她永生永世都只能受尽轮回之苦,再成不了神。到时候没有这个女人做绊脚石,等到神族和魔族鹬蚌相争、两败俱伤,他就只管坐享其成,那六界之主的位子就手到擒来了。
一想到这儿,他似乎已经看到六界称臣的壮观景象,一双狭长的眼睛笑成了缝,伸手就汇聚了一个巨大的紫色光球往九歌两人袭去。
“小心!”白璃心中一惊,倏地便扑向九歌,抱着她往一旁滚去。
紫色的光球落了空,只听轰隆一声巨响,身后的房屋瞬间坍塌。
那天帝不依不饶,凌空一跃,电光火石之间便又汇聚了灵力,一掌向两人袭来。
强劲的掌风卷起尘土漫天,白璃和九歌相视一眼,各自往两边翻滚,再用力一蹬脚,瞬间便如苍鹰般往空中飞去。
就在这时,蓝紫色的光球幻化出一张铺天盖地的巨网,刹那间,一道青绿色的光球也变成了一柄锋利的长矛。两人左右夹击,那天帝一时大意,竟就被巨网控制,差点被长矛隔了颈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