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坐在客厅沙发上。 </p>

“伸手！”南北沉着脸命令说。 </p>

南燕乖乖伸出手，南北捏着妈妈的手，用棉签蘸了蘸酒精，准备为妈妈清洗伤口。 </p>

“嘶！”妈妈口中发出细微的哼咛声。 </p>

她翻了个白眼，抬头看着皱眉缩脖的娇气包妈妈，“还没碰到你的手呢，叫啥叫！” </p>

南燕扁扁嘴，憋着不敢出声了。 </p>

南北动作很快，但力道却很轻柔，妈妈慢慢放松下来，她把烫伤膏均匀涂抹在伤口上。 </p>

手指的动作越来越慢，视线也渐渐漂浮起来。 </p>

她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那个暴雨过后的夏日，在人来熙往的闹市街头，她被一个桀骜不逊的少年强拉着手上药的情景…… </p>

“哎呦！”妈妈手一缩，低叫出声。 </p>

她猛地回神，看到妈妈手背上的水泡被她的棉签戳破了，水泡里的分泌物顺着手背流了下来。 </p>

赶紧换了新的棉签去擦，又重新上药。看着破溃狰狞的伤口，她心下歉疚，低头凑过去，轻轻对着伤口吹气。 </p>

“行了。这个药四到六个小时涂一次，每次涂药以前一定要给伤口消毒，如果有水泡，就用针头刺破，把里面的水……”南北忽然停下，慌张无措地看着捂嘴哭泣的妈妈。 </p>

“呜呜……” </p>

怎么哭了啊？ </p>

“是不是伤口疼？”她作势去看妈妈的手，谁知刚一动就被妈妈抱住了。 </p>

她支棱着双手，表情惊愕地僵在那里。 </p>

妈妈搂着她，哭得很伤心，“我应该好好照顾你的，可现在却要你反过来照顾我。我对不起你，笨手笨脚的总是给你找麻烦。对不起……我真的很笨……” </p>

“你刚才……给我上药……我想起了你爸爸……以前我哪里受伤了……他……他也是这样照料我……呜呜……” </p>

妈妈。 </p>

南北拼命睁大眼睛向上看，用力深呼吸。 </p>

她的手指动了动，从半空中慢慢落下来，力道轻柔地盖在妈妈背上，她的声音从未有过的温柔，安慰说：“你还有我呢。我就是你的依靠。” </p>

妈妈的身体剧烈抖动，哭声变得愈发大了起来。 </p>

母女俩坐下来吃午饭已经是下午两点钟了。饭桌上摆着卖相有点差的清蒸鲈鱼、放了酱油的西红柿炒蛋和一盘辨不清是肉片还是肉丝的青笋炒肉。 </p>

南北端着碗走到饭桌前，神情懊恼的对妈妈说：“蒸米的时候水放多了，米饭变成大米粥了。” </p>

说完，她吐了吐舌头，把碗放在桌上让妈妈看。 </p>

南燕探头看了看，笑着说：“好消化，没事。” </p>

她抽了张纸巾，擦着南北脸上的油污和额头上的汗，“摊上一个不中用的妈妈，只好辛苦我闺女了。” </p>

南北不高兴地瞟了她一眼，“瞎说啥呢！吃饭！” </p>

“哎，吃饭。我要好好尝尝我闺女的手艺。”南北第一次下厨炒菜就能达到这个水准，令她大为惊讶。这不是将就，不是凑合，而是实力和天赋。可能她遗传了陈家齐的基因吧，天生具有这方面的能力。 </p>

和厨艺高手比起来，这些菜的卖相是差了些，上不了正式台面。可抛开这些不谈，单就女儿这份心意，就足够她感动了。 </p>

南燕拿起筷子，想给女儿夹块鱼肉，谁知她右手又肿又疼，一拿筷子就掉。 </p>

南北看见，就端起她的碗，用筷子夹了块鱼腹肉，在豉油里蘸了蘸才喂她。 </p>

她神色怔怔地看着女儿，鼻子泛起一阵酸楚。 </p>

“张嘴呀！”南北催她。 </p>

她慢慢张开嘴唇，吃下鱼肉。 </p>

鱼肉蒸得有些老，嚼起来不够嫩滑，但味道鲜美，而且没有她讨厌的腥味。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