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如何传言，都是在贬低宁绾，抬高顾晚晴和赵祗令的。

成王败寇。

自古以来都是这个道理，不只是适用于帝王之家，更适用于每个普通人。

活下来的才是赢家，才有资格去改写旁人口中的评判，死了的……只能任人宰割，连个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

弦月深深，夜黑掌灯。

屋内炭盆烧的正旺，陆成萱身着裘衣借着烛火正在皱眉查阅古籍史书，神情甚是专注。

金缕阁交给她的，乃是盛家的差事。

提起盛家，就必然想到琅嬛二字，可谓名声响亮。

肇端于西汉，起家与曹魏西晋，鼎盛于东晋，延续至今，近七百年的时间里，名副其实的将相之家，书法名门。

无论朝代如何更迭，皇帝是爱民还是暴戾，皆是对盛家礼让三分，盛家第一望族的地位无人能撼动。

嫡枝入朝为官，身居要职却不参与党争，爱国爱民，旁系从商从军从农从工，各有涉及，盘根错节，地位稳固。

就连曾盛恩荣宠，三朝太尉的宁家，也是不能相比的，那才是真正的簪缨世家，名门望族……

若说明年三月的选秀盛家的小姐也参选，按年纪算该是七小姐盛明月年龄适中了。

记忆里宁绾曾遥遥见过盛明月一次。

那时候还是阳春三月，桃花满枝头的好日子。

她还未出阁，跟着母亲宁谢氏接了请帖一同去盛家参加簪花会，说起来宁绾的母亲宁谢氏还同盛家七小姐的母亲盛谢氏有些血脉关系在的。

盛谢氏很是喜欢茶花。

盛家和谢家的晚辈便刻意讨了盛谢氏的欢心，从各地收集来珍贵的茶花品种供盛谢氏娇养。

簪花会也可看成是别样的赏茶花会。

盛明月一身明珠生晕，美玉莹光，小小年纪之间眉目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

小小的年纪，跟在她母亲盛谢氏的身边，就已经能井井有条的打理着盛家的簪花会，是个不俗的女子。

这样的女子……入宫……

陆成萱难免心生出许多的感慨，也尽可能的去想一些花样款式博得这位七小姐的欢心。

毕竟……不管是琅嬛盛家还是未来身份贵重的嫔妃，都值得陆成萱花费心思博一个眼缘。

清莲忍不住打扰，悄声的走在了门外。

窗外月影西斜，人影晃动。

陆成萱放下书卷古籍，轻声说道，“可是清莲回来了？”

“带她进来吧。”

不一会儿房门便响起了吱嘎的声音，清莲伸出来个脑袋笑嘻嘻的望着陆成萱，身后正是跟着有些局促的翠果。

不等陆成萱开口，翠果便咬着牙扑通一声的跪在了陆成萱的面前。

“小姐，奴婢知道奴婢的要求可能会有些过分，但奴婢还想试一试，若小姐可以帮奴婢，奴婢也愿意知无不尽，竭尽所能的去帮助五小姐在陆家站稳脚跟。”

陆成萱有些意外。“你先说说是什么事情吧。”

原本留着翠果这个暗桩是为了对付林安，不想意外换来一个条件，看着翠果这欲言又止的模样，想来可能还有陆成萱没有估计到的事情。”

陆成萱微微蹙眉，“你和清莲的关系交好，便是看在清莲的面子上，能帮你的，我也会尽力去帮，但你若想要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便是找错了人了。”

翠果心中一横，袖中的双手十指紧握着，豁出去一般的说道，“夫人……奴婢怀疑大夫人行为不检点。”

（古代四大家族，琅琊王氏，这里我喜欢盛这个姓氏，改了，历史背景，架空，瞎jb写的，不能较真，望周知）

宁素避过身子，不愿意让陆成萱看到她眼中的泪，“成萱姐姐，你怕是口渴了吧，我替你倒些水来。”

陆成萱点了点头，“好。”

真好。

这样的感觉真好。

她没死，宁素也没死，醒来之后便是这熟悉的场景，最在乎的人还在身边，她还能呼吸，这种感觉真好。

“成萱姐姐小心，你背上的伤已经涂抹了药膏，别碰到伤口。”

陆成萱接过茶水，随意说到，“辛苦你了。”

“你也瘦了不少的惊吓、却还守着我替我换药。”

宁素脸色绯红，有些局促，“哪的话，成萱姐姐这么说便是和素素生分了。”

“若是成萱姐姐不嫌弃，就换我一声素素吧，家里的人总是这么叫我的。”

“入了宫之后才改成的小柔，还是素素好听一些。”

陆成萱哽咽的点头，“好。”

“对了成萱姐姐，这几日你大可以安心养病，湘妃娘娘哪里已经来人说了话，她不想要个病人在眼前碍眼，全好了再回去。”

“湘妃娘娘这是在心疼您呢！”

“那这段时间就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些了。”陆成萱恹恹的闭上眼睛，身后的伤势着实有些严重，她更觉得困倦不已，这么同宁素说这话就已经呼吸渐稳。

“我不是没有抗拒过。”赵祗令眸底微红，声音沧桑，手指有些颤抖的指在心脏的位置，“只是……这里死了。”

“其他的也便都无所谓了。”

只不过每次他稍稍冷眼，顾绣便能在自己的身边哭诉一整日，久了他也觉得乏了。

更觉得……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