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官话音刚落,秦蒙手起刀落,一刀,将牌官的头颅斩下!
慈不掌兵!
这个道理,是如此残酷而真实!
战场上,一个队伍,就只能有一个声音!
只有铁的纪律约束,才能有钢铁一样的队伍!
为了这个绝对的权威,哪怕是杀了浴血奋战的袍泽,也在所不惜!
“违抗军令者,斩!”秦蒙环视众人喝道。
众军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看着众人复杂的神色,秦蒙缓缓道:“达奚将军生死未明,尔等就要忤逆其命么?或者,要抗命么?”
秦蒙的眼睛,落在了谢蕴的身上,他已经下定决心,若是谢蕴也不服,那就再杀立威!
袍泽是袍泽,团队是团队,为了团队,没有任何个人是不能牺牲的!
谢蕴惊怒交加,没想到,一个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小卒,竟然在他的眼前,把他的人给杀了。
而且,看这个小卒的意思,竟然是想要连他一块杀!
谢蕴何尝受得了这样的委屈?就算是达奚长儒,平常时节也是礼敬有加啊。
今天,若是在小卒面前怂了,以后还有何面目立世?
谢蕴双目发赤,手不觉伸向了腰中。
“谢蕴,休得无理!”周庭赞一旁插过来,挡在了秦蒙和谢蕴之间:“这位秦蒙兄弟,神勇无匹,乱军中救得达奚将军,将军委以重任,也是情理之中。当今情势急迫,还请秦总管统兵御敌!”
有了周庭赞缓解,谢蕴脸色稍缓,秦蒙眼见已经稳住人心,自不必大动干戈了。
然而,秦总管这称谓,让秦蒙有些不爽,怎么听着像李总管的意思啊?
“总管之谓,可去之矣。我无此大才,然达奚将军命令在此,不得已而为之。暂且,就称我为长官吧。传我将令,修整待敌。”
“喏!”周庭赞率先躬身领命,眼见谢蕴神情依旧不忿,便轻轻拉了他一下,以目示意,大敌当前,不可个人感情用事。
谢蕴长长吁口气,无任何表示,愤愤转身,算是应了秦蒙的命令。
过了晌午,突厥人再次发动了攻击。
秦蒙敏锐感觉到,突厥人的进攻势头,不似之前勇猛了。
毕竟,对于大隋部众来说,战斗就是生死一线,不拼即死,不拼不行啊。
而突厥士兵,占尽了优势,谁也不想当那个战死的,眼见隋军玩命,那就让别人死,自己当那个最后的胜利者。
这样一进一出,隋军勇猛,突厥人则是保命为上,双方战斗得激烈,却是旗鼓相当,谁也奈何不了谁。
呜——
突厥后阵,忽然响起了长长的号角声。
听到号角声,突厥骑兵拨转马头,迅速跟隋军脱离了接触。
“突厥人撤了,突厥人撤了!”隋军中,有士卒惊喜叫道。
秦蒙却心下升起了很不好的感觉,现在天色还算明亮,隋军已经到了战斗力的极限,突厥人能这么轻易就放弃击垮隋军的大好机会?
纵敌患生,突厥人应该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吧?
轰轰轰,地面,忽然传来了有节律的颤抖声。
在落日的余辉中,一队身着玄甲,马身也覆盖着甲叶的骑兵,正以慢步调整队形,如移动堡垒一般,向隋军压了过来。
“不好,是突厥人的重骑兵!”周庭赞认出了来敌。
突厥重骑,是骑兵中的精锐。一般不到实在打不开局面的时候,不会使用的。
据说,突厥重骑,无论是面对西魏,还是北周,未有败绩。
没想到,今天竟然出动了!
“弟兄们,速散!成一字散兵线,彼此拉开五至六步的距离,带敌铁骑冲来,不与敌正面抗衡,目标是敌骑马腿,散开!”
秦蒙的选择,无疑是无奈中的无奈。
突厥重骑,其冲击力和防御力,比普通骑兵,都要强上一大块。
别看对方只有二百余骑,但隋军步兵的长兵器,对覆盖铁甲的骑兵和战马,根本没有任何的伤害力。
所幸重骑也有缺点,那就是灵活性差点,不如轻骑转向灵活。
因此,选择疏散的散兵队形对抗,实则是为了减少重骑的冲击面积。
只要能在重骑冲击下幸免,敌方组织第二次的冲击,是需要不少的时间的。
伤对方马腿,看上去是行之有效的办法,但在真的战场对抗中,在绝对力量和速度的压制下,就只能寄希望于奇迹的发生了。
相比于轻骑兵,重骑的阵列推进速度要慢了许多。
可是,那种如山峦移动般的厚重的质感,却是给人一种绝对的碾压态势。
秦蒙知道,以当时的条件,对付这样的重骑,除非是强弓硬弩,加上透甲锥之类的特殊箭羽,方可勉强压制住。
想要以人力对抗,需要达奚长儒那样的狠人,和极为精巧的战术配合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