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达看着秦蒙,嘴角直打哆嗦。
秦蒙笑骂道:“你这什么德性?看看你还有没有点当长官的样子?”
魏达赶紧低头:“将军,您说的,好像都有道理。可是卑职咋总觉得,这是个坑呢?”
“放屁!本将军难道是挖坑让手下跳的人么?去去去,健卒营和健骑营的训练,一点不能落下,别以为突厥人在咱这吃了大亏,就不敢再过来了。你给老子听好了,别看老子现在没时间去管训练,等哪一天心情好了去看看,哼……”
魏达赶紧拱手称是,秦蒙这位上司,可是半点糊弄不得。
你说他不好吧,爱惜所有手下,护犊子一般照顾所有兄弟,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往最好里弄?
可你要说他好吧,这位眼里可是揉不得沙子的,维护起法度纪律来,说翻脸就翻脸。抽鞭子打棍子砍脑袋,可是没眨过眼睛啊。
明明很让人害怕,却又心底里总是有亲近的感觉,真不知道该怎么评论好了。
魏达总结出了一点,这位上司交代的事情,先别问为什么,干好了再说。否则。最直接的后果就是,挨了打,还得把他交代的事情做好。
既然是这样,还不如提前不惜一切代价把事情做好,省了中间那顿打。
就算是做了出格的事情,只要是为了做事,这位上司最多骂几句。
魏达下去做事了,秦蒙长长伸个懒腰,这几天搞的,没干什么正事,却是累得跟个孙子似的。
不都说当了官,手握肥缺,心想事成么?那钱,女人……或者说爱情吧。滚滚而来,怎么到了我这里,就什么都变味了?
就在秦蒙感慨的时候,就听见叫魂一样的声音响起:“大人,大人……”
秦蒙一转身,发现关向正站在身后,满脸笑意叫他。
“关大人,你说那些武官粗手粗脚的,无甚礼节也就罢了,你可是正儿八经的文官啊,怎么也弄的鬼鬼祟祟的?节操,节操啊!”秦蒙现在对手下的笑脸有点神经质了,总以为那笑容里深藏的,不是什么好货。
关向有点哭笑不得,拱手道:“大人,刚才卑职进来,见大人非常疲惫,就咳嗽一声,谁知大人并未察觉,可见操劳之至啊。本不欲打搅大人,但又不得不禀报事宜,请大人见谅。”
疲惫?操劳?这两词现在怎么听着这么刺耳?
“有事说事,别磨磨唧唧的。”秦蒙又不好发作,只能没好气说道。
“禀大人,上差长孙大人遣人至此,求见大人。”
“什么?”秦蒙眼睛里冒出了吃人的目光,点指着关向吼道:“本官发现,你们这帮手下,就是盼着本官倒霉啊。特么的,不管多大的官过来,都没把人当盘菜是不是?上差派人过来,还敢跟老子磨叽半天?怠慢了上差,老子要是有个不如意,先把你们拾掇了。”
关向只能苦笑,他已经习惯秦蒙的做事风格了。
他跟魏达这些武官还不一样,看问题比较深一点。他知道这位小上司,要是蹦着高咆哮,就是发泄一下心中不满,还没什么大事。就怕这位小上司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好像是没多大事情一样。
但那种状态下发作起来,绝对是砍人打人的前奏啊。
因此。陪着笑脸,赶紧领着秦蒙去见上差差人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秦蒙这一回,说什么也不能让人家先说话了。
进入府衙正厅旁的一处侧房,看到一人在那里站着,赶紧过去,拱手道:“上差差人至此,武威守备兼代郡守秦蒙,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那人一转身,秦蒙也不觉心中暗暗惊叹。
这人身材高大,身形十分健硕,却是没有半分赘肉。虽是穿着小吏打扮衣装,却是双眉带彩,二目有神,微微一笑间,竟然让人有种油然而生的亲近感。
看这人年纪,不到双十,却是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器宇轩昂,那种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威严,绝对是几代人。甚至是几十代人才能积累沉淀出来的。
那人抱拳拱手,一躬到地:“小的杨胜,乃长孙大人座前听差小吏,秦将军乃大隋柱国之才,这般说话,可是折煞小的了。”
秦蒙听了杨胜的自我介绍,微微吃了一惊,看着杨胜,淡笑道:“柱国之才?言之太过了。若秦某为柱国之才,长孙大人又当如何?嘿嘿,若杨兄这般人才,在长孙大人身边不过一座前小吏,秦某到得长孙大人身边,只怕提鞋也不配了。”
杨胜不卑不亢笑道:“秦将军玩笑了,当日长孙大人,可是以副使之位相邀,却被秦将军婉拒,每念此事,长孙大人都深以为憾,秦将军若是不才,放眼大隋。又有几个能称得上人才的?”
秦蒙越发惊奇,这人自报身份低下,可言谈举止,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一座前小吏啊。
关向十分识趣,早就差人伺候,这时正好把茶水奉上,秦蒙请杨胜落座喝茶。
“观杨兄谈吐,可不似寻常人。敢问,杨兄可否是弘农杨氏?”秦蒙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盯着杨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