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赵于两家开垦荒田一说,未可尽信。就算是退一步,他两家真的是开荒义举,就可以砸我陆家祠堂了么?”
秦蒙一拍惊堂木道:“陆凌,说话是要讲证据地!赵于两家说其开垦荒田,旨在证明他两家那几人因何出现在你陆家祠堂附近,而非邀功请赏。这大堂之上,可并非本官一人,武威豪绅俱在。本官采信赵于两家人之证言,可并无不妥啊。”
“郡守大人所言极是,断案看的是证据,岂能靠凭空猜想?若是靠猜想做事,我还可以说陆家之人凭空污蔑,以期不轨之图呢。”李冕身边一人闪出,秦蒙认得,正是小环山曾给他引路的李桐,出言讥讽陆凌。
这话里,可是有着别的意思。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暗中收集证据,向上捅武威郡府做的一些违规事情,不就是你们陆家么?
既然你能猜测别人是砸你家祠堂凶徒,那我说一下你图谋不轨,没毛病吧?
“李桐,这干你李家何事?还有,你说我以期不轨之图,是什么意思?”
陆凌有些做贼心虚,语气却是陡然提高了八度。
李桐冷笑道:“这大堂之上,人人心知肚明,怎么。陆凌,你心虚了?”
“我心虚什么?我陆家是来跟赵于两家打官司的,与你李家何干?”
“要不是你陆家吃饱了撑的,能有这许多事情?”李桐眼睛斜着,嘴撇着,活脱脱一幅找茬的样子。
“姓李的,今天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吃饱了撑的?上一次,你们李家可是公报私仇,砸我们家祠堂一回了,今天,又如此恶毒讥讽诽谤,我有理由怀疑,这一次的砸祠堂事件。你们李家也有份儿!”
不等李桐说话,旁边赵廉跳出来喝道:“陆凌,你也不好好想想,为什么你们陆家祠堂屡次被砸?难道武威城中,人人都是毫不讲理针对你们陆家的人么?呵呵,你们陆家的人缘,可是好得很啊。”
陆凌大怒,嘴哆嗦,手也抖了起来:“你们,你们居然联合起来针对我们陆家,哼,别以为你们人多,我们陆家就怕了你们!”
赵廉一挽袖子:“害群之马,人人得而诛之,你们陆家再牛,就不怕众怒么?”
“肃静!”伴随着一声清脆的惊堂木敲击,秦蒙拉着官腔的话语,打断了几欲暴走的一群人。
武威府衙大堂,鸦雀无声,秦蒙扫了众人一眼,那官腔几乎是越发熟稔:“啸闹公堂,可知是何罪过么?一顿乱棍,生死勿论啊。”
众人本就畏惧秦蒙,听了这话,越发惶恐,都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
秦蒙轻咳一声道:“是非曲直,国有国法。民有民规。陆凌,你陆家祠堂被砸,向本官伸冤,于法于理,本官自当因于事实,还你一个公道。然你指证证据,并不能让本官断定就是赵于两家所为,若你再无新的证据,本官也只能认定此状无效。”
陆凌张张嘴,想要组织一下自己的言辞,却发现,因为李桐的搅局,他已经方寸大乱,有些想好的说辞。都支离破碎,无法连贯起来。
“大人,那,难道,我陆家的祠堂就白白让人砸了?”陆凌这个窝火啊,家族祠堂被砸,来官府告状,本欲讨公道,谁知道,公道没讨到,还差点被群起而攻之。
秦蒙沉吟道:“陆凌,汝状纸言道,有人打砸陆家祠堂,并留下滚出武威字眼,毫无疑问,此为民间家长里短纠纷所致。这样,本官愿意出头,当着武威众豪绅之面,协调诸位邻里纠葛,今后再无相恶,你看可好?”
陆凌愕了一下说道:“大人何出此言?您莫非是想和稀泥,把陆家祠堂被砸一事,就这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大人将我陆家视为何物?怎如此轻率就草草了事?”
秦蒙眼见陆凌在武威几大家面前折了面子,本想他知道犯了众怒,会收敛一些,接受调解就给他们陆家一个机会。
可没想到,陆凌居然是如此冥顽不化,眼见众怒也要一条道走到黑。
“陆凌,你的意思,是要本官将陆家祠堂被砸一事,定要追究到底?”秦蒙早就想好了坑,就等着陆凌往下跳。
陆凌浑然未觉,拱手道:“大人,祖上祠堂被砸,若是不了了之,何颜面对先人?请大人做主,定要为我陆家主持公道。”
秦蒙点点头:“嗯,这要求,合情合理也合法,即是坚持追查到底,那本官就按大隋国法执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