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蒙想了想,觉得还是实话实说吧,本来就是自己干的事情,何必连累杨广呢?
“禀监军大人,当日卑职决定突袭之时,杨广曾言,欲至监军处借战马二百,卑职怕监军知道后不让打,便自己到金宁,借了二百战马,此事,都是卑职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
杨林哼了一声,把眼睛转到了杨广身上。
杨广就感觉嘴唇发干,大脑有些短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
既然秦蒙已经把事实说了,那就按照实事说话吧。
“监军大人,长官却是如此做了。不过,卑职也认可长官的做法,倘报与监军,就无千里奔袭一事,卑职觉得,卑职觉得……”
杨林厉声道:“你们俩觉得,过不了本监军这一关。就自作主张,偷摸跑那么远去打一仗是吧?”
秦蒙杨广都耷拉下脑袋,不再言语,那表情姿势,怎么看,怎么像是乖孩子一样。
“都起来吧!”杨林真有种把两人踹到粪坑的冲动,但看看这俩货,想了想。还是让两人站起,回到座位上。
秦蒙杨广总算是能稍稍舒口气了,在老爷子面前,只要不挨打,别的事情都好说。
杨林待两人坐下,自己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是因为气愤,有点忘了从何说起了。他哼了一声,皱着眉头,像是想什么事情走神,凝滞在那里了。
一时间,房内陷入到了无比诡异的安静之中。
杨林不说话,秦蒙杨广两个就像是在严师面前的学生一样,别说说话了,就是身体想动弹一下,都不太敢啊。
秦蒙壮着胆子。数度以目示意,让杨广打破沉闷的气氛。
可杨广也以目传递自己的想法,我可不敢说话,谁爱打破气氛谁去打破,反正我觉得,就这样老老实实坐着,挺好,最起码,不用挨打。
终于,秦蒙忍不住了,鬼头鬼脑起身,眼睛眨也不眨盯着杨林,慢慢靠近杨林。
“你要干什么?”
靠近的秦蒙,把杨林从沉思中拉到现实,淡淡问了一句。
可这平淡的话语,在秦蒙这里,却是如雷贯耳一般。
“禀监军大人,您一路鞍马劳顿,刚才又教诲卑职,想必是渴了,卑职一点眼力价没有,早就该给您安排些茶水了。”秦蒙脑子飞快,马上想到了应对之词。
眼见杨林哼了一声没有言语,秦蒙赶紧跑出门,让门口的亲兵安排茶水。
等茶水端上来,秦蒙毕恭毕敬伺候着,杨林总觉得还有要教训秦蒙两人的地方,但想好好震震这两兔崽子,却是发不出火了。
杨林喝了一盏茶,放下,等秦蒙又满上一盏,杨林端起茶盏道:“听说,你二人对北境战事,有新的想法?”
秦蒙偷偷和杨广过了一下眼神,都从对方的目光中得到确认,杨林所指的,应该就是两月前杨广上的奏陈,要改变打击对象。
确定了这一点,秦蒙道:“监军大人,长孙上差那里,已经出色完成了使命,突厥阿波一部,已经跟大隋有商贸往来,更兼阿史那部无端出手攻击朵颜部,说明他们内部矛盾,已经不可调和了。阿史那处罗侯,又蒙圣上赐婚联姻,短时间内。阿史那摄图,无力纠结庞大军力,已是不争事实。因此,北境用武,须以敲山震虎为略,如此,突厥犯边之困,可解也。”
杨林茶盏已经端到嘴边了,听完秦蒙的话,不觉皱着眉头放了下来。
“敲山震虎,敲山震虎……”杨林很罕见念叨起来,似乎,他对这件事情非常难以抉择。
秦蒙递个眼色,杨广赶紧起身,到杨林身前,以茶盘,茶壶,茶杯为简易道具,摆了起来。
“监军大人,卑职窃以为,长官之策可行。那高宝宁虽是沙钵略可汗可贺敦千金公主旧部,但突厥人肯定不会将其视为本部族人,唯利用而已。高宝宁老巢,在幽州之外。监军大人请看,其南,为我大隋幽州辽东一带,是高宝宁老巢补给最主要来源。其西,则是与突厥联络的高山荒原。切断此两处联络,高宝宁必若断哺之婴儿,不主动出击,只恐要活活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