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罗侯心里波澜起伏,表面上还得强自镇定。
想了一会儿,处罗侯下令,所有部落首领,全部出去,列队迎接大隋飞骁军。
就这样,处罗侯带着自己的卫队,连同大大小小几十个跟阿史那部关系非常密切的部落首领,按照迎接上邦使臣的规格,来迎接秦蒙一行人。
魏亮带领百人,在秦蒙之前三十丈远距离上开路,见到迎接队伍,魏亮一声令下,百人队伍分成各五十人一队,上前驱赶这些人,腾出了一条宽达十余丈的道路。
“让开让开让开!特么的,不知道我家将军不喜欢扎堆么?都躲远点啊,冲撞了我家将军,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突厥人是有勇悍的一面,但碰上比他们更横更牛的,表现出来的。是要比中原人更加顺从。
连处罗侯都要看着秦蒙眼色,这些中小部落的首领,更没人敢对飞骁军有半点不满。
不一会儿,秦蒙催马赶到,见突厥人迎接队伍颇为恭谨,便甩蹬离鞍,下了马。十分潇洒把马缰绳往亲兵手里一扔,背着手,眼睛斜向半空四十五度,踱着方步,摇摇摆摆,就好似大员视察一般,走向了突厥各部首领。
处罗侯赶紧迎了出来,冲着秦蒙右手抚胸,一躬道:“秦将军,当日武威承蒙款待,今日莅临草原,本汗得以有机会招待秦将军,不胜荣幸啊。”
秦蒙这才把看天的眼睛拉回,似乎刚看到处罗侯一般。笑道:“哦,原来是处罗侯叔叔啊,瞧瞧,这光顾着看草原的天了,竟然忽略了故人,恕罪恕罪。”
这话说的倒是客气,可是,秦蒙那派头,却好像是上级对下属的客套一般。
处罗侯有些尴尬,秦蒙的手还在那背着,一点没有还礼的意思,当着这么多部落首领的面,不知道该怎么下台了。
秦蒙咳了一声道:“处罗侯叔叔,惊闻沙钵略可汗病故,本将军不胜悲戚,想起曾与沙钵略可汗一面之缘,彼此惺惺,不想一面即是永别,不免令人扼腕叹息啊。”
处罗侯腹诽不已,这秦蒙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可是,在你的面目表情中,怎么没有半分你说的那个神情啊?
但谁敢去指责秦蒙口是心非?谁都知道,秦蒙曾率一千飞骑,就深入草原腹地,劫掠他处罗侯到武威。
如今,战力甚于飞骑的八千飞骁军来此,任你阿史那部统辖的部落联盟均在此,也不敢轻举妄动啊。
甚至,没准人家一个不高兴,八千飞骁军,足可把你这些首领统统干掉,人家有这实力啊。
想到这里,处罗侯也就释然了,笑道:“秦将军,听闻雍虞闾说到,秦将军对阿史那部联盟部落推举共汗颇感兴趣,即是如此,就请大帐内坐坐,也好给我们做个见证。”
秦蒙这才勉强把背着的手抽出,略一拱手,示意处罗侯前面带路。
魏亮大喝道:“前列一百兄弟。将战马交于后面,跟随将军乳帐,其余九百兄弟,原地待命!倘前方有变,非我大隋之人,全部斩杀!”
交代完毕,魏亮下马,带领之前的一百人,跟着秦蒙,一同在处罗侯的带领下,进入大帐。
这个大帐,是突厥人举行重大仪式的特殊帐篷,足有十间房屋大小,秦蒙亲兵,加上大小部落首领,进入之后,各自进入摆有酒席的座位,居然还阔绰有余。
处罗侯作为摄图死后最有实力的一部,按道理,理所应当是他主持部落会议,他应该坐在最显眼的席位上。
可是。他明显看出来了,秦蒙这是来者不善啊。
于是,处罗侯谦让着,让秦蒙坐上那个席位。
秦蒙笑道:“处罗侯叔叔,你太客气了。这是突厥部落会议,理应你坐那里,本将军是不会插手突厥事务的。”
处罗侯大喜,不敢再谦让了,赶紧让人在自己身侧,摆下了跟自己一般规格的坐席,请秦蒙坐下。
雍虞闾有些着急,数度以目示意秦蒙,暗示他到自己身边来,秦蒙权当没看见,不待处罗侯落座,便大刺刺坐下。
这是非常无礼的举动,可在处罗侯看来,只要秦蒙在这里别闹事,随他怎么的,自己坐上共汗的宝座,就万事大吉了。
雍虞闾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再不搞出点动静,等处罗侯主持部落联盟会议开始,大家都拥戴他以后,什么都晚了。
“叔父,父汗刚刚故去,你就替他做主,将罗烟许配给衍干汗,我到秦将军那里,就是要讨个说法,你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雍虞闾很巧,没有直接提共汗的事情,而是把阿史那罗烟的事情提出来。制造出尖锐的矛盾,好让秦蒙倒向自己,只要有了秦蒙这个强有力的后盾,就算是武力胁迫,也能干倒处罗侯。
处罗侯脸上没有丝毫的惊慌,淡淡笑道:“雍虞闾,罗烟的婚事,可是汗兄亲口定下的。汗兄不幸故去,我这个做弟弟的,有权力替汗兄完成遗愿吧?”
说着,处罗侯对一个满脸花白胡须的人使个眼色。
这个家伙,就是衍干汗,芭提莫部落的首领,能有六十开外了,眼见背都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