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兽?驯什么兽?
顾时想起李闭嘴先前跟他说过,谢九思打架很恶心这件事。
顾时突然就好奇起来:“我听说您之前跟李闭嘴打过一架。”
谢九思点头。
顾时为了自己的好奇心迅速出卖了李闭嘴,茶里茶气地问道:“我只是听他说的哦,他说您打架很恶心,这是为什么呀?”
谢九思却并不介意被这样说,只是回忆了一下:“他在海上掀起了飓风。”
顾时点头:“然后?”
“他又招来了雷霆,我还之以飓风,他躲避不及,正巧一道落雷劈下来,把他劈了个正着,他意识不清,被卷进了两道飓风里滚了七天,然后吐了半个多月。”
顾时:“。”
草。
这实在很合理,甚至过于贴合李闭嘴这个谐星的形象了。
顾时忍了忍,没忍住:“李闭嘴原型是?”“你自己去问他,但最好是等他自己愿意跟你说。”谢九思提醒道,“像李闭嘴这种不愿意以种族为名的妖怪,还是不要随意去询问他们的原型。”
顾时一愣。
谢九思解释:“很多妖怪,一旦暴露了自己的原型,就会给自己带来诸多灾厄。”
顾时略一思考,就明白了谢九思言下之意。
万物有灵,而有的生灵天生就有着非同一般的天赋或者是效用,修炼出一点名堂之后,其珍贵程度更是呈几何式增加,光是其本身的存在,就足够吸引来诸多贪婪的目光。
这又是另外一个怀璧其罪的故事了。
怪不得这么几天下来,他就没遇到过跑到他面前来问他原型的妖怪。
顾时想。
他还以为单纯是因为他太弱了,以至于这些自上古时存活下来的老妖怪压根看不上他,敢情并不是,只是遵循着这套潜规则。
――虽然就算他们问了,顾时也压根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顾时点头:“是我唐突了。”
“没关系。”谢九思起身,“我们走吧。”
顾时报了个地址。
朱文的家在郊区,开车到疗养院大约半个小时左右的车程。
郊区的规划没有城区清晰明了,哪怕有了地址也不太好找地方。
朱文听顾时说要来,当即就开着车到了主干道上,就着路灯,远远地看到两道身影逐光而来。
朱文看着那两道身影渐进,看清顾时旁边那人之后,打了个哆嗦,飞速拉开车门下了车。
谢九思虽然不怎么在人前露面,但还是很讲规矩,每天上下班都有好好打卡。
至少作为员工,绝大部分人都是认识老板这张脸的。
朱文是轮值保安,偶尔需要去三界院轮班执勤,比起在办公楼里坐班的其他人,见谢九思的次数要更多一点。
他也说不上为什么,但总之每次见到这位疗养院老板的时候,心里总是发憷。
他下了车,喊了一声:“谢总!”
谢九思没有开口,只是微微颔首回应。
朱文脑壳发晕,头顶渗出了几粒汗珠,怎么也想不明白顾时为什么会把谢九思给带过来。
顾时看了一眼朱文开来的车。
“咱们先上车吧。”
朱文忙不迭点头:“好好好,上车说上车说。”
谢九思上了车,顾时钻进了副驾。
沉默在车里蔓延。
朱文看起来紧张极了,目光不住地往顾时这边飘,看起来满肚子疑惑和不安,却又碍于谢九思在场,不敢吭声不敢问。
顾时对这个情况倒也不意外,他扣上安全带,开口问:“除了你家之外,你问过周围的人家谁还听见狗叫了吗?”
朱文听顾时开口起了个话头,松了口气。
“没有。”
他答道,透过后视镜小心地瞥了一眼谢九思,却发现谢九思正打量着他,顿时更紧张了,连说话都磕绊起来:“就、就就明明声音还挺大的,但先前除了我妈之外没人听见,要不是我昨天听到了,也会以为是我妈的幻听。”
顾时闻言,转头看向谢九思:“看出什么了吗?”
“不出意外就是祸斗了。”谢九思说,“他身上有天神的气息。”
谢九思跟重黎不熟,甚至压根没见过面,但天神的气息他是熟悉的。
顾时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我能打得过吗?”
“不用你动手。”谢九思语气平静,“你的安全是我的责任。”
顾时眼神一飘。
朱文听他们先前的话还云里雾里,但后面这几句他却是明明白白。
他心中轻嘶一声,心里打着鼓揣测着顾时跟谢九思到底是什么身份又是什么关系,表面假装成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专心开车。
车子在老旧的郊区里七拐八拐。
顾时看了一眼周围居民区的灯光:“睡这么早的?”
朱文答道:“这个小区是改革开放之前建成的,年头很长了,这附近交通也不怎么方便,房价高租金却不高,年轻人都往市里去了,余下的住户大都上了年纪,所以睡得早。”
他说着,拐进一个院门,在单车棚旁边停了车。
顾时下了车,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才十点不到,整个小区灯光已经黑了大片。
这小区建筑古旧,楼层最高也就六楼,没有电梯,楼梯间下也没有现在普遍有的独栋防盗门。
谢九思仰头看向最外边那一栋楼的顶层。
顾时也有所察觉,抬手指了指左边那一户:“左边顶楼是你家?”
朱文微怔,他给顾时的地址可没详细到哪一栋哪一户。
他顺着看过去,点点头:“对,你怎么知道?”
顾时:“我要是什么都不知道,你找我不就没用了?”
朱文闻言,挠了挠头,心想也是。
然后他突然反应过来,顾时可是个道士!
被有点本事的道士一眼就看出他家的位置,可不算什么好事。
朱文开始害怕:“我家真有问题啊?”
“对。”顾时点头,看到朱文的脸色,安抚道,“但问题……不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