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夜,穆夜。念及这个名字,闻宛白的心犹如被石头砸中,生生砸出个血窟窿,不是她轻信于面前这个陌生女子,而是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头头是道,有一种天然让人信服的魔力。 </p>
她轻轻捂住胸口,神色有些痛苦,自从宋若离将她身上的痛转移到自己身上后,她便极少再有万蚁噬心之痛的感觉,可今日,却是格外的难过,难过到已经无力再处理关于其他人的问题。 </p>
她挥挥手,周围的暗影翩然而落。“带下去吧。” </p>
“是。” </p>
“送下山吧,本宫不想在水月宫再看见她。” </p>
桑白瞪大了眼睛,她今日来,便没有打算完好无损地出去。闻宛白的手段这水月宫上上下下何人不知,可是她今日,竟然会放自己走。 </p>
她抚上自己如花似玉的脸,难道,闻宛白也沉醉于这张如花一般娇艳的容颜,生怕多看她一眼,就会如痴如醉难以自拔?奈何她不是男儿身,故而匆匆将她送下山去。 </p>
桑白刚想说她并不在意这些,只要能留在宫主身边,什么都可以。自己便被几个人粗鲁地拖了下去。 </p>
“不要啊,宫主。” </p>
“让我留下,让我留下吧!” </p>
声音渐渐远去。 </p>
闻宛白半倚在靠背上,半阖了眸子,有些倦怠。 </p>
突然,视线一暗,有一半阴影笼罩住她大半个身子。启眸,竟是不知去了何处的苏晔之回来了,带着一身寒气,手中还提着剑。 </p>
“方才出去练了会儿剑。” </p>
“嗯。” </p>
苏晔之解释道,却发现闻宛白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只是懒懒地应答了他,便再没了后文。他情不自禁问道:“你怎么了?” </p>
闻宛白心尚且在钝钝的痛,抬眸望见他那棱角分明的侧脸,像极了心底那个会唤她师妹的少年,站起身,便甚是不稳地倒进了他的怀里。 </p>
苏晔之只好揽住她的身子,正欲出身询问,闻宛白却已主动将唇送了上来。极尽缱绻,不尽温柔。苏晔之轻轻喘息地凑在她的耳畔,小心翼翼地问:“宛白,可以么?” </p>
闻宛白却已挥手拉开了他做工精细的腰带,在一双玲珑的手下,衣服簌簌滑落,幸而屋内早早生起了暖炉,倒也是甚是暖和。书房的里间有一张供休憩的小榻。苏晔之一路亲吻着她到了榻前,青天白日,两个人便在榻上翻云覆雨起来。行至高处,两厢愉悦,闻宛白轻声呢喃了一声:“阿夜。” </p>
苏晔之的动作生生一愣,不过片刻,便在闻宛白体内剧烈地抽动起来。疼得闻宛白一声轻吟,立刻清醒过来,凑在他耳畔低低轻笑一声:“这么多年,唯有你。” </p>
他低低道:“若不是那一夜的落红,今日我便该问你,你们是否也曾如此?”即便是有几分气恼,但他依旧不敢横冲直撞,毕竟,闻宛白的身子并未养的十足好。今日,也只是未抵挡住她的投怀送抱。 </p>
闻宛白轻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微微一笑:“那你呢?和你的小师妹,可曾有过逾距。” </p>
苏晔之微微一愣,反应过来闻宛白所指的事后,冷冷道:“我与她皆不是这样的人。于我们来说,只有成亲后,方可行周公之礼。” </p>
闻宛白轻轻一笑,眼波流转,风情万种。“那你预备何时娶本宫?” </p>
她心知这一生都无可能,却是忍不住出声调笑。 </p>
苏晔之低低地一笑,却舍不得这样快退开。“宫主大人,此言,晔之受不起。” </p>
他的目光变得有些悠远,不知何时,小师妹的容颜在自己的心底日渐模糊,若不是昨日努力在记忆中搜寻她的影子,甚至于落笔都不知在何处画起,倒是眼前女子的容貌更为鲜活。 </p>
方才,闻宛白提起嫁娶之事时,他心中竟隐隐有几分欢喜。只是口不择心,让他不由得说了一声受不起。 </p>
从前,他不敢反抗,是迫于她的威力。如今,他不想反抗,并非自甘堕落,而是眼前的女子,有着一股子神奇的吸引力,让他心甘情愿地陷入其中,甚至将一切的恨与不甘抛之脑后。 </p>
苏晔之想起两句诗。 </p>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p>
闻宛白不是那俗气的牡丹,更像是在隆隆冬日散发着幽香的梅花,美好而令人向往,却只能远远看着,靠近一分,都是亵渎。 </p>
他小心翼翼地退了出来,抬起手擦了擦闻宛白额头上沁出的汗珠。奇怪的是,闻宛白方才还觉得心异常地疼痛,现在却是好了许多,浑然没有方才那样撕心裂肺的感觉。 </p>
如果他知道后来会发生怎样的事,一定会后悔此时没有立刻答应闻宛白,定下一个良辰吉日,这样一个骄傲如雪的尊贵女子,凤冠霞帔的模样,也定然极美。 </p>
闻宛白重重地在他脖颈上留下一个牙印,痛得他立刻回过神来。 </p>
“你在想什么?” </p>
“我在想,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p>
闻宛白轻轻一笑,语调便是沾染了情欲,也是十足的清醒。“你不会死,而本宫亦不是牡丹。本宫是罂粟,近不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