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嘴里咬着小雪茄从车中下来,脚踩到坚实的地面,关上车门,回过头来隔着自己的爱车向着身后仰头张望。他眼镜后面的眼睛微微眯着,胳膊肘搭在了自己车的车顶上。 </p>
这栋老宅一定是有着相当相当的年岁了,而且和这里其他的房屋比起来占地面积大的吓人,与其说是别墅倒不如说是个小城堡,或者某座在某场大火中烧的就只剩下眼前的大庄园的一部分。 </p>
艾德不是个非常会欣赏建筑艺术的人,但是这个——这个,的确是别具一格。它身姿魁梧厚重,从正面看去整栋建筑都呈现出一种发黑的颜色,好像年寿竟终的缩头老龟留在这世界上的最后能够证明它存在过的腐朽残壳儿。它上面的窗户多的夸张,和发情撅腚的公孔雀尾巴一样。石头墙壁爬满了繁茂的植被,无论是院墙还是房子本身的墙壁都是如此,将差不多五分之一的面积都遮盖在了后面。 </p>
艾德仔细的盯着老宅看了一会儿。他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很熟悉,但是一时间却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从什么时候的哪里感受到过。最后他扶了一下眼镜,摇了摇头,向后转过身,将注意力重新挪回到了他真正的目的地身上。 </p>
巴琪塔尔东十六.大街两千一百七十四号是一栋大体来说为棕色的大房子——当然和现在艾德身后的那座老别墅没得比,二者之间的差别相当于蜗牛和乌龟——不过对于住人来说当然已经是绰绰有余了。艾德现在自己所住的也就是一栋类似差不多的屋子。他一直感觉自己一个人住有点太浪费了,空余出来的空间太多了一点。 </p>
艾德张望了一下街道,正好有一辆小型的货车驶过。因为是在居民区,司机的速度不快不慢。艾德等到车过了之后才穿过路面,来到了院子门外,瞥了一眼旁边木头栅栏上面的鸟舍信箱——铁皮的邮筒向下瘪了一块儿,不知道是哪个机灵鬼用石头还是龟壳给砸的。 </p>
院门开着,艾德直接走进了院子,顺着小路来到门前。他本来想按门铃,但是却发现门铃已经坏了,于是便伸手去敲纱门旁的木头。 </p>
他等了几秒钟,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没有人来开门,也没有任何的声音从里面传出。于是他又敲了几下,但依旧没什么动静。 </p>
一阵风吹来,艾德额前的发缕飘荡而起,院里的没被修剪的草坪发出干硬的沙沙声,一张白色的纸片被之间卷飞上了半空。他抬起头,望了一眼门廊顶部的灯泡,感觉自己就好像是一块被遗忘在洗碗池边上的抹布。 </p>
耐着性子,艾德再次敲了敲门,然后抓住门把手转动了一下。下一刻,他的神情略微变了变。出乎预料,门非常轻易的就开了,并且严格来说还不是艾德打开它的,它本来就是开着的。 </p>
艾德眉头微微皱起。他顺着门缝看了一眼房子屋内,然后突然鬼使神差的向着身后张望了一下,样子仿佛一个正准备入室偷金鱼的草莓进口商人。 </p>
他什么也没有看到。上午的街道空荡荡比被秃鹫洗礼过的骸骨还要干净,只有街对面那栋古老的大宅静静地矗立在那里,每一扇窗户都紧紧的关闭着,好像差不多已经与世隔绝了六千五百万年。 </p>
艾德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回过头,抬脚走进大房玄关,回身弯腰检查了一下房门的门锁。果然不出他所料,门锁已经被非常漂亮的破坏掉了,刚刚只是嵌掩在门框中而已。他刚刚根本就不需要拧动把手,稍微用力的推一下就能推开。 </p>
有点意思。这可不正常。 </p>
艾德再次舔了下嘴唇,将门和之前一样关住掩好,然后转身回头,缓慢踱步走向客厅。一直到现在,艾德还是没有听到一丁点儿的声音,空气寂静成了一滩死水,里面泡满了美人鱼的眼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