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话跟你讲。等天一亮,我就让报馆出版特刊,我要光明正大的站到你们这帮政变分子的对立面去!我要在报纸特刊上骂你们!骂你们发动政变,骂你们违反宪法精神!如果赵振华带兵镇压你们,我不仅不会帮忙,我反而会拍手叫好,我会大叫:一帮笨蛋居然想用军事手段去对付一个军事强人,被人消灭,这是他们自找的,这是活该!” </p>
章太炎在那边骂,熊成基在一边听,眉头拧在一起。达么听着,既不反驳。也不拔腿就走。“憾 </p>
等章太炎骂累了,停下来歇一歇,熊成基才找到说话的机会。 </p>
“我们不会失败的,赵振华现在已被困在西山宅庐那里,无法脱身,只要他被我们抓住,他的势力就会土崩瓦解,政变一定会成功,宪政体制一定会得到巩固。” </p>
“呸!你呀你,你就是一叶障目不见南山!你更是利令智昏!”章太炎啐了一口,打断了熊成基的话。然后就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愤慨。 </p>
“我问你,赵振华是何等样人?他统治这个国家二十多年,在全国各地、军政部门布下多少眼线,布下多少棋子?这样一个军政强人,难道会这么容易被你们那个儿戏一般的政变计划给困住?你们跟这样一个军政强人斗,有多少资本可以利用?就靠那帮有钱的财阀?我跟你们说,在我看来,你们现在就是砧板上的鱼肉,怎么割、如何割,这都是赵振华说了算! </p>
我是个文人,不懂军事,当年投身光复会,也是凭着一股血气之勇,当年,搞暗杀、搞兵变,我也参加过不少计划,可是最终,通过那些惨重的牺牲和失败,我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世界,实力是一切,光占着一个道义,那是不够的,还必须耐心等待时机。 </p>
现在,时机对你们而言成熟了么?没有!可是你们却要这么急着发动军事政变,而目的居然是为了阻止一个人去参加总统竞选,可笑的是,你们的借口居然是这个人可能在上台以后推翻宪政制度,你们是为了防患为未然?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p>
你们以为,就凭你们那点伎俩,能斗过赵振华?你们不能!我虽然没有参与你们的密谋,可是我却知道,你们的行动给了赵振华一个反击的有力借口。这个借口恐怕是他等待已久的,而一旦他发动反击你们恐怕一个都跑不了。换了我是你,我现在绝对不会去国会听什么副总统的演说,我现在已经逃往天津了,从那里直接上船,出国,逃得越远越好,而且以后也再不在公众视线前出现。 </p>
你刚才告诉我,国防军有你们的同志,会协助你们一起行动,可是我要问你,你怎么知道那些人不是鼻细?你刚才还说,一旦行动成功,全体国民都会站在你们一边,可是我却要问你,经济危机之后,是黎元洪政府的威信受到了损害。还是赵振华的威信受到了损害?现在。谁振臂一呼。得到的帮手更多呢?” </p>
章太炎一番道理,让熊成基心情低落。 </p>
“一莫做,二莫休,现在我已没有退路,唯有拼到底了。你说我一叶障目不见南山也好,你说我利令智昏也罢,那是你的看法。饶汉样说得好,为了达到高尚的目标,使用卑劣的手段也是可以的,只要能够兑现承诺,这就是正义!当年宋先生就是为了达到高尚的目标而决定与北洋寻求妥协的,只是他没有成功,因为他被人暗杀了,现在,我希望先生在天之灵能够保佑我们成功。”熊成基叹了口气。 </p>
章太炎摇了摇头,失望的说道:“宋钝初在天之灵,如果知道你这么做的话,也不会原谅你的。你们师徒二人的做法看似相冉,但是实质却不一样,宋钝初只是在细节上做更改。而你想改的却是原则。原则一动,你就失去道义上的优势了。过去,你除了道义还有什么资本可以利用呢?而现在,你连道义的优势也失去了。” </p>
熊成基也摇了摇头,不过没再辩驳什么,而是脱下那件呢子大衣。露出了里面穿着的那身军装。 </p>
“这军装还是当年安徽新军式样吧?你一直留着?”章太炎看了眼熊成基身上那身军装。 </p>
“不。这是特意找妾像做的,料子更好,而且帽徽也换了。章先生,时间不早了,我去国会那边了,你若想去,打电话来国会,我叫人用车接你。” </p>
熊成基苦笑,冲着章太炎一拱手,便从门后拿起一把雨伞,然后将房门拉开,走出书房。 </p>
章太炎叹了口气,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门口,望着熊成基走出报馆,看着门房关门上锁,心中不由很是凄凉。 </p>
“他这是魔怔了啊,他说赵振华一意孤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意孤行的性格呢?赵振华一意孤行换来的是天下影从,而他的一意孤行换来的却是颠沛流离。也难怪他这次要孤注一掷了呢,只是这场豪赌的代价未免太沉重了些。” </p>
此时,那夜雨仍在沥沥啦啦的下着,章太炎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回屋,走到电话机旁,拿起话筒,试图联系一下几位朋友,但是总机那边却告诉他。现在私人电话是禁止通话的。城里的电话只能摇到特定的地址,而这间报馆也仅仅只是沾了熊成基的光才得以保留通话权力。(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