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怎么说呢?
总归是尴尬。
她一个晚辈单独来串门还赖人家家里是怎么回事?
人家还要费心招待她,想想就尴尬。
不过,后来她还是先去了趟他家里,打了声招呼,然后才去了家属区。
这地方都是单元楼,外观简陋,里面设施倒是不错,空调暖气一应俱全。
南靳宇安排她住下的是他爸某个警卫的旧居,那人后来调去外面了,这地方就空下来了。
这边空房子多,空占着分配名额却不住的也大把,所以楼里挺空旷。
上去时,梁初音还抱了抱肩膀:“是我的错觉吗?
为什么感觉这么冷啊,阴森森的。
这楼里有多少住户啊?”
“别疑神疑鬼了,要是怕,我给你装个监控怎么样?”
“可别。
那你不是随时随地可以监视我了?”
“我没那么无聊。”
南靳宇道,提起她的行李进了房间,帮忙整理了一下。
不过,这屋子很久没人住了,有些乱。
南靳宇出来跟她说了下,打扫一下再入住,结果,她已经坐在沙发里看起了电视。
南靳宇:“……”
梁初音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连忙站起来,讪笑:“我就是试试看,这边的电视有什么频道。
打扫?
好啊,我这就去打扫——”
她去洗手间拿了抹布,还打了一桶清水。
结果没提稳,甩了一大半桶出来,瓷砖地滑,她又滑了一跤。
南靳宇忙过来扶起她,拿了干毛巾帮她擦拭。
梁初音只傻傻站在那儿。
南靳宇停下动作,把毛巾塞进她手里:“自己擦。”
就不该惯着她,快成小废物了。
梁初音表情委屈,解释:“不是因为我懒,你也知道,我一遇到一些突发状况就容易呆滞。
其实,我是在反应、在适应情况,比如此刻,我就在想——先擦身上哪些地方好呢……”她一本正经地和他对视着。
一双乌黑的大眼睛,表情真诚。
要不是他认识这么多年了,还真有可能被蒙骗过去。
南靳宇没搭理她,卷起袖子去了厨房。
梁初音朝他背影望了眼,他在准备晚餐。
她笑道:“烧什么啊?
我刚刚看你在路上买了面疙瘩。”
他没理她,似乎是嫌她烦了,懒得搭理。
梁初音并不介意,亦步亦趋跟进去,在他身后看着他干活。
南靳宇叹气:“算我求求你了,小祖宗,你去看电视吧,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
梁初音哼哼唧唧地走了出去:“我哪里碍手碍脚了?”
晚饭吃的是面条,鲜虾海鲜面,还特地做了浇头。
梁初音比平时还多吃了一海碗,吃完肚子都撑了,她彻底瘫坐在座椅里,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回头见他在看她,她面颊微红:“有点饱。”
南靳宇低头继续挑面:“你这么互斥还吃的,能不撑吗?
一会儿跟我出去走走吧。”
梁初音还有点不情愿:“我躺着也能消化。”
南靳宇:“你不怕胖啊?”
他唇边带着调侃的笑意。
梁初音却受不了了,在桌底下踢他,顺带瞪眼,示意他“把嘴巴给我闭上”。
“不会说话你就别bb”!
吃完饭后,南靳宇把碗洗了。
沿着大院的小路,两人在树底下走了会儿,也聊了不少。
梁初音闭了闭眼睛。
天色渐黯,晚风吹拂,人的心情非常放松。
梁初音:“你小时候就是在这里长大的?”
南靳宇:“差不多吧。”
梁初音:“什么叫差不多?”
他沉吟了一下,道:“有段时间是住在这里,后来就搬出去了,跟我爷爷一块儿住。”
梁初音恍然。
他爷爷也是有大功勋的,现下里住在景山那边的疗养院。
那地方,戒备很严,一般身份的人还进不去。
梁初音说:“其实我蛮羡慕你的。
你看我家,我爸妈离婚了,我爸还另娶了,我还被继母继妹欺负……”
南靳宇听到这里笑出声来。
梁初音一瞪眼,拍他:“你笑什么啊?”
南靳宇:“还有人欺负你呢?
也有人敢欺负你?
据我所知,只有你欺负阿姨和梁钰的份儿吧?”
梁初音不爽了:“什么叫我欺负她们啊?
她俩说话都不敢大声,我每次不提高嗓门,怎么交流?
怎么就变成我欺负她们了?
男人,呵!男人是不是都喜欢这样的?”
南靳宇没回头,修长的手静静垂在身边,语气淡:“那可不一定。”
梁初音哼了一声,努努嘴:“谁知道。
反正我没欺负过她们!我就是不想跟他们住一起!我妈可讨厌她们母女了!这是立场问题!你可别劝我,我就是跟她们不来电!两看相厌!”
而且,利益冲突是不可避免的。
南靳宇说:“我不会劝你。”
梁初音纳罕了:“这倒是稀奇事。
我还以为,你会劝我以和为贵呢?
什么毕竟是一家人的……”
南靳宇哂笑,不置可否。
一家人?
貌合神离的一家人,算什么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