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鸣小声道:“……呃,看了。”
贺长空一边随意翻了起来,一边问:“被恶心到了吗?”
沈雁鸣回忆了一下第一次看这本子的心情,仔细想想当时其实还真没被恶心到,比起恶心,更多的应该是受到冲击,满脑子都是“啊原来男的和男的是这样搞的”“这个马赛克的地方真他妈不是人的尺寸吧,那个受有那么爽吗”之类的想法。
如果沈雁鸣是真的18岁高中生,那看这个本子也就是一年多前的事,然而他从未来回来,看本子这事距今的实际时间应该有四五年了,之后又发生了那么多事,他平时根本就想不起来自己还看过这玩意儿。
现在被贺长空这么一问,他后知后觉发现原来他可能早就gay了。
沈雁鸣:“好像……当时也没觉得恶心。”
贺长空又问:“有时候你说的一些比较……那个的话,难道是跟本子里学的?”
沈雁鸣成日什么话都敢说,和贺长空有些亲密举动的时候,大约是因为害羞,会收敛那么一点,然而要是他玩嗨了,又会哼哼唧唧地说些令人脸红心跳的话。单纯的空酱哪里遭得住,好几次差点没忍住想把这满嘴胡言乱语的人给办了。
沈雁鸣恼羞成怒,再次到贺长空跟前把本子抢过,胡乱塞回书架上:“怎么可能!!早就忘记上面画了些什么了!”
转过头来看见贺长空眼里缀着笑意,沈雁鸣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好像被贺长空套路了,他皱了皱眉,小狗一样抓起贺长空的手臂轻轻一咬:“可恶。”
贺长空拍拍小狗的头。
在房里又待了会儿,随便聊了些有的没的,直到敲门声响起,沈雁鸣推着贺长空出去饭厅。
贺长空纠结着要不要借这个机会说些什么。沈雁鸣说他还没明确跟家里人说他们的关系,但似乎是认同了沈雁鸣找了个男朋友这件事的。
而且两位家长应该也看出来了贺长空就是那个拐走他家孩子的男狐狸精。
所以该他先开口,还是等长辈问话?
按常理来说,两位长辈应该会问起些什么的。然而一顿饭间,问题是提了不少,问来问去却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什么比赛打得如何,平时闲着没事喜欢做些什么……一直到吃完饭,贺长空也没找到好时机说出那句在心里预演了无数次的“我和雁鸣在一起了,我会好好对他”。
此刻他的不安已经达到了顶峰,他想要是他再擅长和人交际一点就好了。
他找不到说话的时机,干脆就埋头给沈雁鸣剥虾。
沈雁鸣也不太有底,两个人眼神时不时对上,视线在空中交汇一瞬又错开。
想着饭后坐下来再提这件事,教练打电话过来催他们回酒店,说是要开一个小会。那边催得急,在这种情况下自然也不适合聊出柜这种话题。
林清月抱怨了句:“还以为你们能留下来过个夜呢。”
“要遵守纪律的嘛,”沈竹站起来,“我送你们回去?”
沈雁鸣阻止了他爸:“你刚喝了点酒吧。”
沈竹:“那我送你们下楼。”
和林清月道别之后,两人手里提着被强塞的一大堆点心水果跟着沈竹下了楼,走到小区门口。沈雁鸣叫了个车,几人就在门口等着,彼此相顾无言。
忽然迎面来了个遛狗的大叔,是同个小区的业主。大叔和沈竹他们打了招呼,寒暄了几句之后问:“这是阿雁朋友啊?”
贺长空冲那大叔点了点头,正想应一句是,就听沈竹道:“我大儿子,世界冠军呢,厉害吧。”
贺长空慢慢睁大了眼,看向还在和大叔闲聊的沈竹。
“什么时候又有个大儿子,”大叔一脸不信,“你就吹啦,什么世界冠军啊?”
沈竹其实比贺长空还矮点,不过此时很有长辈派头地硬是搭上贺长空一边肩膀:“电子竞技,你这种老头懂什么?”
大叔被无语到,刚好他牵着的博美汪汪叫着往前跑,大叔也不跟他们多说,牵着狗走了。
等大叔走远,贺长空才迟疑着开口:“叔叔……”
沈雁鸣现在心也在狂跳,他撞了贺长空一下:“叫爸,叫爸。”
贺长空有点愣,迟迟没开口。
叫的车已经开到跟前了,车灯一闪一闪像在催人上车。沈竹摆了摆手,把两个明显都手足无措的孩子赶上车去:“回去吧,别想东想西的,明天好好发挥啊,世界冠军和未来冠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