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李虎也自知,按资历,按能力,自己十有八九跑不脱队主这个职位;但是高岳这般当众郑重的宣布任命,还是让他很是得意和激动。
“属下自当尽心尽力,绝不负重托!”李虎满面红光,难以掩饰欣愉之色。
“你记住。位置越高,责任越大。你做了队主,心中欢喜鼓舞,这是正常。但是要时刻牢记,从此以后,你麾下的百名弟兄,和你息息相关,他们的前途甚至生命,都交在了你手里,你不可不殚精竭虑,自省自警!”
李虎登时把雄壮的身躯,挺得更直,昂头肃容,大声应道:“主公嘱托,属下牢记在心!”
高岳略一点头,眼中满是赞赏之意,他做个手势,示意李虎站到左边百人队的前面去。
高岳又望向右边百人队,没有说话,那百人队中,一下子紧张起来。
彭俊站在台下,心中复杂难言。他自从上次亲眼目睹高岳杀人时的气势,便已有些畏惧敬服。适才又见识了高岳超群的武技,便感觉日后在军中,汉兵有了一个强大的靠山,处境应该会改善不少。
但是,怪就怪自己,当初对高岳那样无礼和冒犯,不晓得这般强人,会不会报复和处罚自己,他细细思量,觉得心中没底,不由惴惴不安,又悔又虑。
“彭俊何在?”
“彭俊何在?!”
被人急急的用手戳了好几下,彭俊才从胡思乱想中惊醒过来。他猛抬头,一下子望见了高岳略带责备又满含期望的目光。
场上众兵卒又是侧目而视。彭俊心狂跳起来。他勉强稳住心神,挤出人群,有些慌乱的应道:“……属下在。”
“你是老兵,熟悉城中军务。我现委任你为二队队主,可愿意吗?我知你是敢于担当的好汉子,只要你放开手脚,用心去做,我必会始终给你做主。”
虽然还是队主,没有丝毫的提拔和升迁,但彭俊却觉得全身的血都冲到了脑中,热血烧的人竟有些眩晕。他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坚定无比的高声叫道:“属下必当誓死追随高司马!”
“好!”高岳也打了手势示意,彭俊便往后边百人队前一站,昂首挺胸,意气风发。
高岳又道:“每队再各配一名队副。具体人选,待我考察勘验一番,再做定夺。本队队主也可从公正角度,有所推荐;队副以下,队主可自行任命,但务必要忠直刚毅、确有本事之人,万勿滥竽充数,可知道么。”
李虎、彭俊二人自是齐声答应。
人事安排完毕,高岳纵身跳下木台,在所有兵卒前,踱了一个来回。见他目光严厉,一众士卒不由有些紧张,站姿更挺拔了些。
“从今日起,不论老兵新卒,都要认真操练。会的要勤练,不会的要多练。主要练两样,一则还是要加强自身的体能和力量。”
“虽然我方才说过,战阵之上,要靠整体,但是个人武力太差,也会拖累大家。再则,更要训练和同伴的配合、和整体的默契、和兵阵的变化。”
高岳踱个来回,肃容道:“所有操练,必须从实战出发。每月逢五逢十,我与韩司马,会亲自前来检视,若有玩忽懈怠者,斩!扰乱军心者,斩!不听号令者,斩!”
三个斩字说完,全场大气不敢出一声。高岳眼中寒光冷冽,杀气毕现,扫视一番,大声道:“令出如山,绝不是儿戏。有那愿意以身试法的,尽管来试吾宝刀利否。尔等可都听清了吗?”
回答他的,是整齐响亮的轰然应诺。
自此之后,高岳却日日前来校场,操练两人麾下二营四百名士卒。韩雍在旁辅助,有时向高岳请教,有时也能在行军布阵上,提出新颖独特的见解,二人谈论探讨,彼此皆感觉受益良多。
日复一日,渐渐的,这四百军卒,和从前相比,模样没有任何变化,但在整齐的步伐中、在大声的嘶吼中、在坚毅的眼神中,却多了从前所缺乏的,便是越来越强的气势。
一晃大半年过去,已是冬日时节。这段时间以来,潘武都时常借机寻衅,倚仗上官身份,动辄便刁难责骂高岳等人,有一次竟然找了岔子,将冯亮当众鞭打,待得高岳闻讯赶来,冯亮几近晕厥,高岳暴怒之下几乎失控,还是韩雍苦劝暂且忍耐不可鲁莽行事,好歹才没有酿成大波折。此番种种,众人愈来愈不忿,高岳虽也是心中恨怒,冷静下来却很是赞同韩雍的观点,只好叫大家暂时隐忍,目前时机未到,确实不可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