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岳大喜,面上却淡淡的道:“辛苦了你。回去告诉骨思朵,原地休整,不得喧哗,我即刻便到。”
传令兵一声得令,复又上马,调转马头疾驰远去。
哒哒马蹄声响,却是何成从身后凑上前来道:“恭喜将军,先机已在我手,险关既过,前路无忧矣。”
何成是老兵,当年也曾在名将马隆麾下,四方征战过。经年的亲身经历,耳濡目染,让他在行军战阵之间,也粗通些兵法,窥明了平安通过祁山这此间的意义。
高岳赞赏的看他一眼,略点一点头,微笑道:“虽然如此,但我军仍不可松懈大意,可知道吗?”
“是。用兵当谨慎,末将记在心里。”何成在马上一拱手,恭敬道。
天助我也!高岳望着绝尘而去的传令兵背影,其实心中激动难耐。没想到武都氐人,置祁山这样天然的雄险关隘于不顾,只一味看重西和城与城门外土山的防御,行兵布防之间,目光短浅,呆板庸劣,竟让自己这般轻松自如的过了祁山,此战西和已在手中矣!
不多时,高岳已率领部队,来到前锋所在的废弃山堡的山崖前。仰首望去,见这山堡坐落在祁山南的苍郁悬崖峭壁上面。只有一条羊肠山道曲折向上,且砂石遍地,陡峭难行。正面崖壁高峙,两侧山峦逶迤多姿,如苍鹰展翅,令人生畏。
高岳便下马,沿着小路缓缓而上。不多时,上了崖顶山堡前,早有骨思朵率同一班队主队副等十余人,出的堡来,意气昂昂的上前躬身参拜:“末将等拜见将军!”
骨思朵满面红光,目光明亮。他确实激动兴奋的很。他是个塞外胡人,天生对于征战厮杀便情有独钟,对琐碎的政务毫无兴趣,也不愿意去学,对城防诸事,也提不起多大兴趣。自首阳先期带了五百精兵来襄武后,骨思朵便不愿再回去,坚决要求跟随高岳出战。高岳见他战意昂扬,且本身也是勇武过人之辈,便命他为前锋,率部先行。
骨思朵大喜,慨然领命,一路开山而行,迅疾粗猛,大有所向无前之势,完全当得起开路先锋的份内职责。
高岳便将骨思朵扶起,对众将点头示意。骨思朵道:“将军,末将看这山堡,不晓得是什么时候建起来的,规模倒也还雄险,可惜荒废破败,不堪使用。”
高岳却也不知。他沉吟不语,走近观望,见堡垒墙砖经风雨剥蚀,争战击射,上面有很多斑驳,还有烽火熏烤的乌黑印记,深深的印在了砖石里。通过山堡前的最后一段石道,因为人马的践踏,简直成了一道深沟,可以想象,曾经有多少士卒的血汗,滴落在上面。
一股悲凉之感,顿上心头。这个山堡,就想一个多年征战,伤痕累累的老兵,如今年迈体衰,再也不复当年之勇,无奈困迫消沉的萎顿在此,不想再发一言。
高岳沉吟道:“这个山堡,我亦不知是何人所建。以我推测,当年诸葛武侯曾六出祁山,这里是必经之路,诸葛武侯智谋过人,熟稔军机韬略,在这样极妙之处修建堡垒,端的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嗯,多半怕是此位先贤的手笔。”
诸将皆是点首称是。骨思朵出身塞外的匈奴别部,哪里知道诸葛武侯是谁,但他见大家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怎好意思出言询问,便也不停点头,一脸的凝重。
高岳又笑道:“且不论谁修建。总之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便是。这座山堡,虽然破败,但根基还在,加以修整,便是我军扼住南北的战略要地。可传令后方厢军,留下一百人,暂且修缮,这里便叫祁山堡吧!日后也要留军常驻这里。”
旁边何成答应一声,便如此这般吩咐传令兵,速去后队传令。此次行军,高岳除了亲率三千精锐禁军外,还带了五百名厢军,负责运输粮草辎重、安营扎寨等后勤劳役事宜。此番他指示只留下一百名在祁山堡,也是见此地多石多林,修缮山堡的材料,绝不缺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