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手机，舒季媛转向后座，满脸欲言又止。闻佳音从文件里抬起头，“干嘛？” </p>

舒季媛迟疑地问：“许大年，是不是，喜欢你？” </p>

闻佳音淡定翻过一页文件，“喜欢我什么？” </p>

“喜欢我骂人，喜欢我拿他当牲口用？他终于得了斯德哥尔摩吗，我以后是不是不用给他发工资了。” </p>

单身一辈子吧混蛋直女。舒季媛转回身，闻佳音却叫住她：“……如果，我是说如果哈，你跟师兄吵架的话，是怎么和好的。” </p>

哦对了，这人给自己买了个对象。舒季媛嗅到八卦的味道，关心道：“昨天不顺利吗。” </p>

“……没有。” </p>

闻佳音依旧低头看文件，舒季媛看不见她的表情。 </p>

“我不知道呀，我们都不吵架的。”她说，“我们连话也不怎么说。” </p>

“他说话我都听不懂，我说话他也不明白。我们生活就很安静，而且平和。” </p>

闻佳音不解，“那你们过什么？ </p>

舒季媛说：“凑活过呗。不是你说的，大多数人都是凑合搭伙过日子。” </p>

闻佳音狐疑的看着她：“你是不是敷衍我？” </p>

舒季媛否认三连，“没有，怎么肯能，不会的。” </p>

她大半个身子往后探，“说我有什么意思，我俩的事你不是都知道吗。快说说你，你和那十八线怎么样了。” </p>

闻佳音憋了一天也怪难受的，才想跟她骂人，许大年拉开车门进来了。 </p>

见两人目光不善，他解释：“我车胎爆了，小闻董送我一趟呗。” </p>

“你打车，回头给你报销。”闻佳音说，“我要去耳机厂，不顺路。” </p>

许大年惊讶，“难道你不知道，耳机厂也在老工业园？” </p>

老工业园在西郊，几十年前是很有名的工业区。因为地价飙升以及制造业萎靡，那些有名的企业不是搬离了，就是倒闭了。现在老大一片区域闲置了，只两三家工厂苟延残喘。 </p>

闻佳音问：“我的实验室？” </p>

“也在老工业区。”许大年说：“我们在最南面，你那三家新厂子在东面。” </p>

“我听说那三家工厂是闻老先生选的地，打建厂起就没搬迁过。你不是去实习过吗，为什么不知道？” </p>

闻佳音不满：“我实习那会，工业区可还没荒。” </p>

许大年笑着说：“这不巧了，小闻董家底凑一块了。您以后上班就方便了。” </p>

他其实想顺势安慰她痛失‘八达’总裁，但闻佳音根本听不出来，压根不给他搭话的机会。 </p>

许大年有时真怀疑她是故意的，谈判桌上那么机灵一人，私下里不可能是这种铁憨憨。 </p>

他看向后视镜，期望舒季媛能接收他的求救信号。也是巧了，舒季媛正整理耳机厂的资料，没看见。 </p>

他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找话题。 </p>

“你那个人工智障真有发展前景吗？” </p>

“你用了七年时间才折腾出这么个玩意儿，投进去的钱得有八位数。成本这么高，真有市场？” </p>

闻佳音不高兴了，“它叫‘间间’。它不是人工智障，它只是还没成熟的人工智能。人类的大脑二十岁之前都没长好呢，我们‘间间’只有两岁，要给它成长空间。” </p>

“智能手机从诞生到推广也只用了七年时间，为什么‘间间’不可以。说不定明天就有新材料新技术问世，到时候生产成本自然就降低了。” </p>

她有时候天真的像个理想主义者，许大年无奈，“你现实一点好不好。我们公司算很舍得花钱搞研究了，新材料是有，但革命性的有多少？现在的研发技术根本跟不上你的脑子。” </p>

他说：“你刚才不该说那种话，一旦他们发现你的预测不准，你就没法服众了。” </p>

这人也太会打击人了。 </p>

“脸皮薄还当什么领导。”闻佳音混不在意，“你看刚才那两个厂长岁数都多大了，能不能活到我的将来还两说。” </p>

“再说了，我本来就是恐吓他们来着。他们太凶了，给他们找点事做，省的成天内斗。” </p>

还是得给闻佳音打工啊。许大年想，每天都有新视角，每次都能刷新下限。妈的大清亡了一百多年，还有恐吓式的老板。 </p>

进了工业园，任凭许大年花言巧语，闻佳音也在分岔路口把他放下。 </p>

等他走远，闻佳音说，“每回看见许大年，我总觉得他很亲切。” </p>

舒季媛偷偷惊讶，难道这位开窍了，十八线地位不保？ </p>

闻佳音满脸嫌弃，“他好像董事会里瞎逼逼我的股东啊。妈的，没有脑子就听聪明人的话，干嘛老拿自己狭隘的世界观定义整个宇宙。” </p>

“严成锦就不这样。 </p>

舒季媛偷偷在笔记本上写了一笔。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