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斋藤博戳报纸时的表情太狰狞,跟昨天看到的无辜无害模样差别太大,非墨还特地用微型摄像头凑近窗帘缝隙,把那一段录下传给了他。
当然,除了这一段视频,方舟那里也存了不少斋藤博类似的视频,可耻地几乎不给人留隐私。
斋藤博看了看池非迟手里的画画工具,迟疑了一下,还是侧身开了门,“进来说吧。”
池非迟进门后,下意识地观察了一下环境。
门口拉了丝线,应该是用来防止别人偷偷潜入。
家具齐全,玄关处有女性化的贴画、沙发上也有颜色和风格不统一的抱枕,没有绑架、出门旅行的痕迹,这里应该是斋藤博忽悠原主人后暂时租借的住处。
原屋主是一对三十岁左右的夫妻或者情侣,感情融洽,还没有孩子
“你随便坐吧,”斋藤博关好门,打开客厅里的灯之后,跟着走回客厅,“你打算待多久?要是你待十多分钟就走,我就不烧水泡茶了。”
池非迟看了一眼桌上拆开包装、也吃了不少的甜品,有点嫌弃那种比自己食物差了很多的浓郁甜味,拉了把椅子坐在窗户旁,“去烧水泡茶。”
“你是打算待多久啊”斋藤博无语转身去烧热水,“你想晒太阳就拉开窗帘吧,我是不太习惯拉开窗帘,对了,别忘了把灯关掉,这里电费还是很贵的。”
池非迟没有拉开窗帘,也没有起身去关灯,从袋子里把画具拿出来之后,又把画布贴在画板上,开始调色。
斋藤博见池非迟没有回应,到客厅里看情况,就待在池非迟身后看,“我还以为你是有什么名画想找我鉴定呢”
“我想让你去送一件东西。”池非迟根本没打算用铅笔打草稿,调好色就开始往画布上抹。
就算是宝藏猎人,那也是赏金猎人,只要价格合适或者自己感兴趣,也是会打打跑腿赏金的。
或者说,不管是清道者还是寻宝者或者暗杀者,送东西才是常见且容易维持生活的赏金,猎人们主业之外的首选。
只是送东西不会有什么大动静,很多东西涉及到委托方不愿意外传的秘密,很少有跑腿赏金能引起关注。
“送什么东西?”
“就是这幅画。”
“也就是说,我还要等你画完吗?你准备得也太仓促了吧?”
“上午才做的决定。”
“心血来潮吗?也太任性了吧?”
等水烧开后,斋藤博才转身去泡茶,“我先说好,我收费可是很贵的,就算是像宅急便配送员一样送东西,也会比宅急便收费贵得多哦,不过对于你这个大少爷来说,那点花费应该不算什么吧。”
池非迟怀疑斋藤博精神分裂,平时的状态确实像个十五六岁的小鬼,跟用刀子戳报纸时完全不一样,头也不抬道,“我知道,我想让送画过去的地方比较特殊,难度不低。”
“哦?”
斋藤博用托盘端了两杯茶出门,放到桌上后,也拉了把椅子在池非迟附近坐下,抬眼看画时,不由怔在原处。
在他去泡茶的短短两分钟,画的内容已经显现出了一些雏形。
红色与橙色组合的冲天大火,火中的人影
目前还是粗糙的色块,而池非迟又用浓郁的黑色去晕染画布边角,让他不确定池非迟是不是打算来幅奇怪的抽象画,但让他震撼的是,色彩强烈对比中,他看着火中那道纤弱的人影色块,能感受到人影手脚紧绷扭曲,似乎真的在被烈火灼烧着。
池非迟画画的方式很粗暴潦草,先用各色的颜料涂出一片片、一条条颜色,丝毫不管什么手法。
在大火、人影、黑夜之后,又多出了成片的大地色组合,连成一片,居然让人一眼就能看出那是屋里。
再之后,又是一些杂乱铺上的色块,慢慢填充,又能让人分辨出那是大火旁边围观的人。
“你画画的方式还真奇怪。”
斋藤博小声说了一句,没有再说下去打扰池非迟,专注看着画笔迅速又潦草划过地画布,居然开始觉得这种下笔方式洒脱又豪放。
在画布上铺满颜色后,池非迟才换上了细一些的画笔,继续开始速度夸张的细节填补。
茅草屋、土屋的界限被勾勒出来,大火附近的黑夜多了火光照亮的过渡暖色,围观人群被添加上了稍有不同的服饰、外貌特征,又是三两笔,那些人脸上厌恶而恐惧的神情在简单的细线条中活灵活现。
火焰前方,穿着盔甲的壮汉和随从神色狰狞地喊话,各自的特征却又一眼分明,在后方,身穿白袍的两个传教士神情悲悯地垂着眼眸
两个传教士画完之后,池非迟暂时停了手。
“画完了吗?”斋藤博打量着画上众多人物各异的特征,细细研究着那简单线条带来的神态刻画,感慨道,“真的很厉害”
“还没完,”池非迟起身,走到桌旁去端已经凉透的茶,“我想休息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