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方路上,车里的魁梧壮汉司机已经晕倒在了座位上。
车子驾驶座的车门大开着,琴酒站在车门前,刚垂到身侧的左手中还握着电击枪。
伏特加站在琴酒身旁,水无怜奈自不远处的巷子口探出头,两人看着某个金发碧眼、一身黑衣的年轻男人向平间幸太郎身后走去,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四步,五步……
池非迟没有刻意放慢速度,每一步都稳稳当当落在地上,却又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就像一只在街上闲庭信步、慢慢向目标靠拢的幽灵。
储物柜前,平间幸太郎依旧蹲在地上,把背包里的大小盒子、袋子都清点了一遍,确定没有少东西,轻轻松了口气,脸色舒缓下来,眼中也不由得浮现一丝笑意。
下一秒,冰冷的硬物抵在了平间幸太郎后脑上。
池非迟站在平间幸太郎身后,用嘶哑声音道,“把背包拉链拉上,扔到前方。”
平间幸太郎没敢随便转头往后看,往右转动着眼珠,看到了地上一前一后两道影子,也看到了后面那道人影手中疑似枪支的事物影子,犹豫了一秒,就动手把背包拉链拉好、扔到了前方地上,“你、你不要冲动……”
“我不会冲动,”池非迟听到身后琴酒靠近的脚步声,没有回头去看,用嘶哑声音道,“即将怀揣财富、奔向自由,琴酒想让我问一问你,你是不是为此感到高兴?”
平间幸太郎看到右侧地上多出了一个慢慢走近的影子,认出了琴酒,意识到组织的人找上了自己,一颗心迅速往下沉,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琴酒……”
琴酒走到池非迟身旁,戏谑出声问道,“你是不是可以回答一下刚才问题了?”
平间幸太郎沉默了一下,尽量用平稳的声音道,“我为组织做的已经够多了,现在我只是想离开这里,到了其他国家,我会换张脸、换个身份生活,不会泄露任何跟组织有关的事,也不会跟组织有任何交集。”
“哦?”琴酒嘴角露出冷笑,“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当然……”平间幸太郎硬着头皮道,“你们有我杀人的证据,但我那里也有记录了你们资金流向的账目,我们不如和气地就此分开,把那些东西都向对方交接清楚,以后要是有机会的话,我们说不定还能继续合作。”
“平间,‘说不定’这种信念不够坚定的话,就不用再说了,”琴酒走上前两步,经过平间幸太郎身旁,到了储物柜前,俯身伸出戴着黑色手套的右手,将那道尚未被关上的柜门关好,“你为组织做事做了五年,我们实在舍不得你离开……”
平间幸太郎听到琴酒这么说,脸色沉了下去,低头盯着地面,牙也紧紧咬在了一起。
他早就想过组织没那么容易放他离开,但就算他提到那些账目也还是不行吗……
这五年时间里,组织催着他偿还当年接受帮助所欠下的债务,左右着他的人生。
他不能丢开那些对他事务所发展没什么用处、又总是向他要好处的办事处职员,因为那样不利于组织非法资金或者灰色产业合法化。
他不能把自己的钱投进别的领域、不能去做自己有兴趣的事情,因为组织只在金融、产业转换方面需要他,他需要全力发展金融事务所,别的一概不能管。
他卷进了借贷人自杀事件的风波中,组织的人也会联系上他,跟他说——‘你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啊?赶紧搞定这次风波带来的影响,很快又要你去做事了,现在你陷入纠纷中,很多人近期都会避开你,那样可不行’……
他前两年雇佣的司机只是不小心听到他和登门的人谈话,就被杀死在他面前,那些家伙也总是暗示他‘你不好好做事就得死’。
最让他难以忍受的是,组织在指派他去做一些违法的事情时,居然又在手里留下了他的新把柄,这也让他意识到,组织恐怕是想控制他一辈子。
要是一辈子被这些家伙控制住,他跟进了监狱有什么区别?
不对,当年他只是害死了一个学生而已,就算被逮捕,最多十五年他就能出狱了,但在这些家伙是打算压榨他一辈子、纠缠他一辈子!
舍不得他离开?这些家伙是觉得他还有使唤和压榨的价值吧!
每次一想到这些,他都会觉得窒息。
他必须要摆脱这些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