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匠爷在看到许多相信自己愿意前来的老乡亲们,一个个在喝完清粥后都开始转好的面色,那一双半老浑浊的眼一下子清明了,心中的郁结也终于得以放开。 </p>
因为一己之私酿成如此祸害,这是他怎么赎罪也赎不来的。 </p>
幸得所遇红衣仙长一手出神入化,当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p>
匠娘也是一脸的喜悦,从未想过无意间搭话的公子竟是如此大能之人,不仅救了他们一家子,也救了一座城的百姓。 </p>
匠娘拉着匠爷的手,感激的隔着屏风望向慕情凝望,转身又同每一个祛除瘟疫笑颜逐开的邻里街坊重归就好。 </p>
他们一家在集商城中立足一辈子,这些人都是熟识。 </p>
远亲不如近邻,这些已然都是他们的亲人了。 </p>
亲人因为自己受难,匠爷又怎能过意的去,所以便就遣走了匠娘独留他一人承受。 </p>
但匠爷低估了匠娘对自己的情谊,在遇到慕情后匠娘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便折回来了。 </p>
如此造化弄人,但也如此情谊深厚。 </p>
慕情看过五筒兄后捂嘴偷乐呵了一会儿,之后便就转向一旁认真自己对弈的叶枫。 </p>
她似乎很快就把今天早上搂着叶枫的事忘记了,当真是既来之则安之,天塌下来她都没在怕的。 </p>
看着棋盘上黑白相间的棋子,正值白子处于上风黑子步步难行的局面,如果黑子再稍有差池,一步变就是错之千里。 </p>
慕情她纤长白嫩的手看似随意实则思虑至深的下了一黑子,正好解了黑子此时的困局。 </p>
棋盘上的局势瞬间大转,就好似隐隐有一匹黑马破出重围的感觉。 </p>
看着反被困住了的白子,叶枫锋利的剑眉隐隐露出赞赏的意味,抬眸对上慕情。 </p>
沉沉又有些柔情的声音道:“这一步走的甚妙。” </p>
慕情有些得意的晃了晃身子,不要问,问就是优秀。 </p>
潇潇洒洒大大咧咧的座到了叶枫对面,若不是知她是个女子,当真同寻常男子的行为举止没什么不同。 </p>
“清风君,我有一事不解。” </p>
“讲。” </p>
叶枫喉咙滚动,低头继续看向棋盘淡淡道。 </p>
慕情自顾自给自己斟了杯茶水又给叶枫倒了一杯,看着屏风后的匠娘好看的水润大眼眨着。 </p>
慕情道:“这煞染是从匠爷身上传播的,只要是接触过的人都多多少说被沾染上了些许,这样便就一传十十传百。” </p>
这个道理都懂,但慕情要说的是接下来的。 </p>
“可匠娘和她老母还有两个孩子都与匠爷同住一屋檐下,同吃同喝的,应该也早就被传染上了才对那为什么我们见到的两小一老都能毫发无伤,只有匠娘一人沾染了少许,还不是很严重的那种呢?” </p>
这问题似乎在叶枫面前早已看透,依旧自顾自的下着手中棋子,没有抬头看向慕情,但也低沉着令人踏实的嗓音道。 </p>
“青灯。” </p>
“青灯?” </p>
慕情透过正门看向了匠爷家门口的那两只高高挂起的灯笼,突然间茅塞顿开,一手握拳拍向另一只手道。 </p>
“我知道了!是因为那两盏青灯引来的孤魂野煞!” </p>
“嗯。”叶枫低头点了点。 </p>
慕情喝了一口茶,艳红欲滴的小嘴轻启:“原来青灯引煞是真的,匠爷本就是做白事,积的都是阴德,而听匠爷说匠娘是个信佛的,一家子积了阴德又有佛光庇佑,而那些前来偷白事丧物的邪祟久而久之身上就沾染上了些许佛气......” </p>
叶枫:“嗯。” </p>
邪祟身上沾染佛气算是变相的被超度了,相信有不少孤魂野祟是因为来过匠爷家而转世投胎的。 </p>
这些孤魂野祟本就是靠着偷取匠爷家的白事用品而苟活,又因匠爷家而转生,自然都会报恩,这等恩情不亚于救命恩情。 </p>
所以在匠爷身上出现煞染的时候,那些前来匠爷家或者经常光顾匠爷家的孤魂野祟们便就尽了自己的绵薄之力,保护了匠娘和两小一老。 </p>
这邪祟本就是阴邪之物,自然就无所畏惧煞染之气。 </p>
在某种情况下,这些煞染之气又何尝不是在为这些孤魂野祟提供源源不断的煞气呢。 </p>
而在城北王府前叶枫也就曾说过,这煞染之气也喜阴煞,如果有了阴煞出现,自然就会停止吸收人之精魄,转而练就邪祟。 </p>
这就是为什么慕情她在城门前遇到匠娘的时候,那时的匠娘身上就只有一点阴煞之气的原因。 </p>
那些本该缠绕着的煞染之气被许多阴煞之气包裹,就像是被压抑住了的样子。 </p>
也幸亏匠娘遇见了慕情她这个转而邪修的人。 </p>
若是当时在城门前没有遇到她或者是两人错了过去,那么离开了匠家的匠娘很快就会因为体内所残存的煞染之气,慢慢被吞噬变成邪祟。 </p>
一上午下来早上被匠爷带过来的百姓都解除了困扰他们已久的“瘟疫之症”,于是坊间就开始传闻城里来了个神秘的江湖郎中。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