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
发现戚长安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钢琴旁边,明显已经听了有一会儿了,徐洛阳停下按琴键的手,语气有些担心,“你要不要多休息一会儿?”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脸,“脸色好差。”
戚长安因为身体不好,平时唇色看起来就很淡,今天眉间还显出几分倦意,连眼尾的锋利感都弱化了不少。
但就是这种有些虚弱的模样,徐洛阳竟然体会到了一种美感——这一次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病美人”这样的说法了。面对着这样的戚长安,徐洛阳语气都软了不少——
真的好担心呼一口气,长安就被吹倒了!
“已经吃过药了,不用担心。”戚长安轻轻摇头,淡色的唇角弯了起来。
徐洛阳瞬间就被这个笑容击中,觉得这一刻戚长安的笑,就像是清晨高山森林的雾气一样。他多看了两眼,忽然站起来,“你等我一下啊,马上!”说着就跑开了。
等徐洛阳再回来时,手上就多了一件黑色的薄外套,他递给戚长安,“你要不要加一件衣服?只穿衬衣好像有一点太薄了,这件衣服是新的,我没穿过。”
戚长安接下来,直接披到了肩上。衣服是立领,领口还有细密的银线刺绣,衬得下颌线条十分精致。徐洛阳越看越觉得衣服穿在戚长安身上,比自己穿要好看得多!
心满意足地坐到琴凳上,徐洛阳又下意识地挪了挪,让出了一半的位置,“要不要一起坐?”
不过他问完就后悔了,戚长安不喜欢和人身体有接触他是知道的,正想着要怎么挽救一下,徐洛阳就看见戚长安十分自然地坐到了他旁边。
两个成年男人坐在同一张琴凳上,不可避免地会靠得很近,肩膀还时不时地摩擦两下,徐洛阳甚至闻到了对方身上熟悉的香味——家里沐浴露的味道。
明明早就已经闻习惯了的,但总觉得这一次特别好闻!
“你在写曲子?”戚长安的声音很近,又因为身体不舒服,低低哑哑的。
徐洛阳点头,揉了揉自己泛起酥麻的耳朵,莫名得有些不自在。但他向来心大,很快就把这种不自在给忽略掉了。指了指放在谱架上一叠画乱了的纸,徐洛阳笑着说到,“刚刚在看剧本,忽然有了一点灵感,就想弹一段试试感觉。”
“灵感是来自于许湛吗?”
“你听出来了?”徐洛阳有些惊喜地看向戚长安,语速快了不少,“对啊,我就是看许湛的台词时想到的,还有我刚刚写曲子的时候想的也是他。”
说着就停不下来,徐洛阳有种找到了知音的感觉,“许湛这个人身世很复杂,开始比较沉默内敛,有种超出同龄人的沉稳,和我饰演的秦朝对比很鲜明。
后来他的家人惨死,他亲自把凶手杀了,之后继续做一个普通的木匠。如果不是秦朝回到小镇上,他可能就这么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也把这个秘密藏一辈子。”
戚长安接话,“所以你的曲子里面,就传达出了极致的绝望情绪?”
“对,因为在杀人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虽然报了仇,但已经失去了家人,也即将失去从小一起长大的唯一的朋友。”
“嗯,”戚长安赞同道,“秦朝是富有正义感的警察,所以他已经没办法坦然地和秦朝相处了。”
徐洛阳连连点头,“就是这样的!”他心情激动,左手放在琴键上,自然地弹了几个音出来。尾音还没落,就发现戚长安的右手也搭在了琴键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用力,自然而然地嵌入到了徐洛阳的节奏里,半分违和感也没有。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十分默契地,一起把徐洛阳之前写好的一小段曲子流畅地弹了下来。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徐洛阳的手指挨着戚长安的,他忍不住偏头,朝对方笑起来。
重阳节之后,就开始降温了。
一个星期前,他们刚回到秦里镇,就收到了张导的消息,会在十月二十三号开工,最终版的剧本也一起送了过来,和之前的版本相比,改动不算大。
徐洛阳从派出所回来,注意力就有些不集中,而且晚饭一起点菜时,他还十分反常地没有点肉。
戚长安帮他舀了一小碗汤凉着,眼里有几分担心,“洛阳,你身体不舒服?”
隔了两秒,徐洛阳才反应过来,他手撑着下巴,晃了晃脑袋,“没有不舒服,就是不太想吃肉。”说完,他叹了口气,像焉了的花一样。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回家,戚长安洗完澡出来,就看见徐洛阳趴在客厅的沙发上,怀里抱着从b市带过来的盆栽仙人掌,不知道是在发什么呆,好几次都差点把脸戳仙人掌上了,看得戚长安心惊肉跳。
“洛阳?”
看见戚长安走过来,徐洛阳抱着仙人掌“噌”地一下坐起来,“长安,我可不可以——”他话说了一半,又咽了回去,“算了,我要坚强勇敢一点,我们还是来对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