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洛阳点头,“进组第二天就来试探着约,我没理他,后来隔几天就问一次。”这个“约”,他没说得很明白,但他知道戚长安懂了。
戚长安把徐洛阳的手拉过去,吻了吻他的手背,“这么多人想抢我的闹闹啊。”
听到这句话,徐洛阳总觉得心里毛毛的。
下午两点半,徐洛阳就带着戚长安去了片场。刚踏上草坪,他就听见有人在叫他,“洛阳,你来了?”说的是英文,但“洛阳”两个字的发音很标准,明显是特意练习过。
徐洛阳一听就知道是谁,下意识地先看了戚长安一眼,心里还冒出了一点奇奇怪怪的小兴奋。
等人走到面前,徐洛阳礼貌地打了声招呼,“下午好,卡特。”
卡特是一个棕色头发的白人,他的笑容在认出戚长安时,明显滞了滞,“戚?”停顿几秒后,才继续说到,“我看过你的电影,《最后的猎人》,非常经典的一部作品。”说完,就伸出了手。
戚长安手伸过去,但只做了个动作,没真正地碰到对方的手,然后开口道,“抱歉,我没看过你的作品。”
站旁边的徐洛阳憋着笑,发现戚长安竟然也会这么毒舌!不过,觉得很可爱怎么办!
卡特表情不太好,他感觉到了来自戚长安的敌意,于是语气也变得尖锐,“有时间过来探班,你没有电影要拍吗?”
戚长安表情还没什么变化,徐洛阳先不高兴了,他眼神冷下来,看着卡特,“请注意你的言辞!”
因为不是自己的主场,也没有认识的人,所以徐洛阳在剧组里基本都是笑脸,不掺和事情,也不拉关系,每天就认真演戏。所以这是卡特第一次见到徐洛阳的冷脸。
发现徐洛阳炸毛了,戚长安嘴角泛起笑意,伸手捏了捏他的手指,“你先过去找孟导,我和这位卡特先生说几句话,好不好?”
徐洛阳点点头,“那你说完话就来找我。”
“嗯。”
等徐洛阳走远,两人之间的氛围更僵硬了些。卡特眯了眯眼睛,“你想说什么?”
戚长安表情冷淡,眼尾锋利如刃,“请离洛阳远一点。”
卡特神色带着讥讽,“公平竞争,你不能剥夺我追求洛阳的权利,谁输谁赢还不一定!”他原本只是想尝尝东方人的滋味,而现在,他被激起了胜负欲。
戚长安看出了他态度的变化,声线更冷了,“是吗?”
这时,卡特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按下接听,很快就听见了经纪人急促的声音,“我收到了一封邮件,你酗酒后开车撞死人的事情,还有你参加性趴的录像,甚至帮人洗钱的证据,不过都还没曝出去,你快想想,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捏着电话的手一紧,卡特直接问戚长安,“是你?”
“是我。”戚长安继续道,语速很慢,漫不经心的模样,明显没有把人放在眼里,“你退出剧组,或者,我亲自让你退出剧组,选一个。”
徐洛阳正在听孟华章讲戏,见戚长安过来,眉眼都弯了起来,“孟导,长安过来了。”
“来了啊,”孟华章把剧本放到一边,笑道,“他可是我请过来的定海神针,看看效果怎么样。”
三十分钟后,各部门已经准备好,徐洛阳换上了学校的制式西服,坐在一间空教室的最后一排,面前放着几本书,左手拿笔,正快速地验算着什么。
无数的公式被流畅地写了出来,游溯的眼神极为专注,写着写着,他手上的动作突然一顿,笔尖和纸面接触的地方,发出了“滋啦”一声——纸被划穿了。
手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游溯看着纸面上的公式,猛地放下笔,开始去翻书。几秒后,他的动作开始变得慌乱,手臂大幅度地颤抖,瞳孔微缩,嘴角的肌肉也有细微的战栗。
“啪”的一声,手里的书落到了地上,游溯像是受惊了一样,动作极为僵硬地蹲到了地上,双手抱着头,发出了如同困兽的低喊声。
戚长安看过剧本,知道这是哪一幕戏——四十几岁的游溯回到大学时代,第二件想改变的,就是想要制止他的博士生导师提出一个错误的学术观点,因为这个观点,会引起一系列的悲剧。但是他失败了。
喊了卡,孟华章招手让徐洛阳过来。见徐洛阳双眼没什么神采,手臂都还在发抖,他往旁边让让,“抓紧时间,多看几眼戚长安。”
听见这个名字,徐洛阳睫毛颤了颤,他抬眼看过去。
孟华章一直注意着他的神情,发现终于正常了,语气放松了不少,“你是谁?”
“徐……徐洛阳。”
“好好好,抓紧时间,把这一段再拍一次!”
等徐洛阳回到镜头下,戚长安才开口,“刚刚拍下来的那一段,您已经删了吧?”
“嘘,保密!”孟华章看着监视器里徐洛阳的表演,小声道,“拍出来的东西确实大部分都废了,但我愿意陪着徐洛阳耗,我不会看走眼的,他会给我惊喜。”
戚长安眼里含着笑意,“一定会。”
“嗯,他就像钻石,只需要好好打磨,一定会让世人震惊的。他在我这里,演技已经比演《歧路》的时候进步了很多,你应该很有体会。”
“对,进步非常明显,入戏非常快,而且已经逐渐形成了自己的风格。”
“所以说,我们都要有耐心。”孟华章看着镜头下,表演时情感内敛了几分的徐洛阳,说得很详细,“他现在入了戏,但还不能自主地转换,也就是说,他找不到‘出戏’和‘入戏’的那个平衡点,而你,就是他和这个世界最强力的纽带。”
孟华章将视线从监视器上移开,看着戚长安,“他陷进去的时候,你一定要把他拉回来。”
戚长安点头,“我会的。以前……也是他把我拉到了太阳下面。”
孟导没有追问,他微微笑起来,眼角的皱纹仿佛也带着温和,“这样很好。”
“嗯,他很好。”
戚长安看着站在镜头下的徐洛阳,眼神不自觉地就温柔起来。
他曾经陷在过去,每次做噩梦,都会听见沈折玫尖利的哭声,以及被禁锢在病床上的恐惧所笼罩。他抗拒吃药,因为就算吃再多的药,还是会继续这么虚弱地活着。
即使世界很热闹,和他也没有半分关系,他对什么都无法产生兴趣,包括活下去。
直到遇见徐洛阳,他的世界里开始有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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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闹闹的小情绪:
戚戚,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只能爱我!只能爱我!只能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