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介女流,这是男人该做的事!”
纪男宠说完,将披风解下围在女人身上,顺势夺走了她手里湿透的棉被,朝着火源走去。
这一场火,烧了整整一夜,通天巨佛轰然倒塌,压垮了诸多宫殿,火势顺应蔓延,宫中死伤诸多。
幸而天见犹怜忽降暴雨,火势总算控制住,没有继续蔓延其它宫殿。
等到大火全部熄灭之时,恰好是那术士选定的开光吉时,暴雨骤停,云间出现彩虹。
此事惹得武皇大怒,一众朝臣跪在殿中不敢起身,最中间的位置跪着负责铸佛的上官九、提议采取夹纻技法的纪淮南,还有纵火元凶魏昌宗。
上官九,削去官职,打回掖廷为奴;
纪淮南,官降五级,罚俸三年;
魏昌宗,游街示众,受千刀万剐,凌迟之刑;
其余参与大佛铸造的工匠、殿臣,无一幸免,全部发配边疆,终身不得回朝。
武皇严苛,理据齐全,对这场烧毁宫中半数房屋的大火追责,连最信任的上官大人和最受宠的纪大人都不能幸免,也成功堵住了他人口中的舆论。
接下来的日子便是修葺各宫各殿,由于救火时伤亡不少,宫中可供调遣的宫人侍卫有些不够用,武皇担心再次重用上官九会引起他人不满,便让小宫女冬青代为中转。
对外,冬青是接替上官九的内舍人,而被贬为奴的上官九则成了冬青身边的随从;对内,仍旧是上官九调遣宫仆,主持修葺一事。
武皇在这些日子里久居清幽殿,彻底将那些男宠赶出宫,只剩了纪淮南一人留下。
她心中自有打算,留下纪淮南并非是有什么情爱之意,而是太医说,圆恒脸上的那道疤需要换皮才有可能恢复七分容貌。
纪淮南是最好的人选!
只是圆恒一直拒绝太医提出的换脸之法,这才让纪淮南有机会能继续留在宫中享受殊荣。
又是一年春去秋来,上官九在这一年里,住回了掖廷宫的房间,同时也恢复了深夜受教的日子。
纪淮南隔三差五总会闯入她的房间,教授些根本不重要的礼仪诗词,有时也会给她带些宫外的新奇玩意儿。
上次大佛事件罚俸降级,却没有收他进出宫门的特权玉牌,武皇也再没召他侍寝,乐得清闲自得,满心装着他自小教大的小丫头,想着法儿的顺她心意。
还有清幽殿那一位,他其实很想去跟那个人聊聊,奈何武皇的侍卫看得太紧,他动用玉牌也没能进得了殿门。
圆恒没有还俗,每日晨起念经,过午不食,恪守八戒,只是在自己的允诺中蓄起了头发。
武皇除了处理政事,其他时间都待在清幽殿里,安安静静地看男人打坐念经,时间久了,也会一同坐下来,抄抄经文,念念佛偈。
每个人都得到了心中所愿,原本这样的日子可以一直下去,可是武皇要给圆恒换脸的心思不死,总想说服他接受太医的手术之法,明着不行便使暗招。
既不愿从活人脸上剥皮,那便从死人脸上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