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妃只哭不说话,皇帝也没有吭声。
他们自然不愿拿谢追的身体冒险,万一,万一萧善有个什么事,谢追这个孩子就是他唯一的血脉。只是这话谁都不愿意说出来,也不愿意想这个可能性。
他们也不想用这话刺激身体已经很虚弱的谢追。
这时萧锦上前一步,他对着谢追沉声道:“三弟平日里那么心疼你,肯定不愿看到你这样。你先保重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你要是有个什么事,三弟醒来怕是要怪你。”
“那就让他醒来怪罪好了。”谢追红着眼道:“只要他现在醒来,要怎么怪我都可以。”
苏御医这时站起身,他道:“皇上,血已止住,先把三皇子抬回营帐,老臣要给他拔簪。”
谢追看向苏御医问道:“王爷的伤势如何”
苏御医立刻道:“王爷吉人自有天相,定然不会有事的。”
谢追心下一痛,浑身一抖,言下之意只能靠萧善自己了如果他熬不过去,那就不是吉人了吧。
“够了,不要在这里耽搁时间了。”皇帝道:“把萧善带回营帐,谢追你也回去。苏御医给萧善拔簪,秦太医给你熬药。”
知道不用和萧善分开,谢追看向皇帝道:“儿臣多谢父皇。”
兰妃把头闷在皇后心口痛哭。
皇后这时也顾不得她推自己的事,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安慰她说,会没事的。
营帐内,谢追和萧善都躺着,不过萧善四周被屏风围着,谢追躺在离萧善不远不近的地方。是一个既看不到情况,又能第一时间知道萧善伤势如何的地方。
因为谢追胎气动的太厉害,秦太医给他扎了针,等谢追身体松泛了些后,他才去熬药。
那厢苏御医把该用的东西都准备了一番,然后开始着手把簪。
簪子正中心口,自然要担一定的风险。
万一拔完止不住血,万一伤及内腑,那都是要命的事。
可簪子不拔又不可能。
苏御医身边的人用细巾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则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咬牙把簪子拔了出来。
这一刻,昏迷中的萧善明明没有任何反应,可谢追似乎听到了一声闷哼。
他耳边又传来萧善的声音,他说,谢追,我疼。
谢追想说,他受过无数次伤,他不觉得疼,他想替萧善疼。
“止血”
苏御医粗声道。
屏风内的人忙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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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味不断的往这边飘。
秦太医把药熬好端过来时,正好看到一盆盆的血水往外端。
他心下叹了口气,心想好在这些谢追也看不到,要不然肯定会影响心绪。
把药端到谢追跟前,他本以为自己要说一些劝慰的话,没想到谢追接过药就喝了下去。
药很苦,谢追的脸色却变都没变一下。
秦太医看他喝完,忍不住道:“王君要保重身体,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小王爷想一想。”
谢追道:“我知道,我不会有事的。”
秦太医端着药碗离开。
谢追觉得什么样的苦他都能忍下来,只要萧善能醒过来。
苏御医把伤口的血彻底止住后才给萧善包扎好伤口,然后他走出营帐。
皇帝、皇后、兰妃等后宫妃子,萧锦萧荣这些皇子,包括文武大臣都在外面等着。皇帝不走,谁敢离开半分。
皇帝没让苏御医行礼,而是低声问道:“怎么样了”
苏御医道:“皇上,臣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看王爷自己了。”
萧锦的身体晃悠了下,他觉得身上冷极了。
皇帝低声呵斥道:“他现在昏迷着,如何能靠自己这样的混账话你也敢说。”
苏御医道:“皇上,臣今晚定会细心照料王爷。”
萧锦道:“父皇,儿臣愿意留下照顾三弟。”
兰妃也哭着道:“皇上,臣妾留下照顾善儿。”
皇帝看着两人道:“萧锦,这里用不着你,你去查那些刺客,务必让他们开口。兰妃,谢追也在里面,你爱哭泪浅,在里面帮不上忙。”
兰妃:“可是”
“没有可是。”皇帝道:“你照顾好自己,才能安萧善的心。”
兰妃含泪点了点头。
皇帝这才看向众人:“都退下吧。”
皇后扶着兰妃离开,萧锦给皇帝行礼也转身离开,他现在要审问那些刺客,要是问不出东西,他对不住为他受伤的萧善。
其他人也都退下。
萧荣临走时朝营帐看了一眼,神色复杂。
他虽然恨死萧善了,但一想到萧善眨眼间就变得生死不明,他心里根本不敢相信。
等人都散开,皇帝盯着苏御医道:“苏卿,你告诉朕,萧善的伤势如何了不要拿那些官场上的话敷衍朕,朕要听实话。”
苏御医咬了咬牙道:“皇上,事太突然,王爷没有防备,发簪入了内腑,此地非宫中,药材不全,臣已尽全力。若今夜王爷因此起热,怕是凶多吉少。”
皇帝听了这话闭了闭眼,他沉声道:“苏卿,朕把萧善的命交给你,你务必要保全他。”
苏御医道:“臣定会竭尽全力。”犹豫了下,他道:“王爷看重王君,两人处在一块也好。”有个念想,有个留念的人,总能挽留离去的脚步。
皇帝没在说别的,挥手让他退下。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谢追一直睁着眼,他不敢睡也不想睡。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感到身边一阵风吹过。抬眼看过去,只见萧善正站在床边笑盈盈的看着他。
谢追坐起身又惊又喜道:“萧善,你没事了”
萧善朝他点点头说:“谢追,我要去别的地方了。”
“你要去哪里”谢追焦急的问。
萧善笑道:“去一个你去不了的地方,你要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
谢追见他一直往后退,眼见就要消失,他忙下床去追,他喊道:“萧善,萧善你等等我。”
他追的急促,没看到脚下的凳子,被狠狠绊了下。
摔倒的瞬间,谢追心中一悸睁开了眼。
发现原来什么时候睡着了,原来刚才只是一场梦。
可这个梦太让人心惊,太过不详。
秦太医在一旁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刚才谢追满脸焦急的喊着萧善的名字,想必是担心的不行了。当初皇帝赐婚时,人人都不好看这门婚事。
一个皇子,一个营中小哥,多少人等着看谢追的笑话。
可自打成婚,萧善对谢追完全是明着护,把人护得外人不敢轻易说半分。
兰妃瞧不上谢追的事,他们这些前朝的人都有所耳闻,可萧善从来没有说过谢追半分不好。当初流言蜚语传遍京城,也是萧善出面维护的谢追。
也许在别人眼中荒唐愚笨的萧善,对谢追来说却是最好的。
谢追坐起身,他下床。
秦太医想要拦他,谢追抬眸淡淡道:“我就是去看看,要不然我不放心。”
秦太医看他那神色,犹豫了下没有阻拦他。
谢追走到营帐最里面,屏风之处,正在给萧善擦汗苏御医看到他忙站起身想要请安。
谢追却是看都没看他一眼,他坐在床边抓着萧善的手低声道:“萧善,如果你想去别的地方,那我陪你。”
这话说的太不吉利,苏御医和秦太医听了都有些着急。
萧善出事,要是谢追和他肚子里的孩子也出事,那他们的头也不用要了。
2"我在古代当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