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光远扯住衣襟抱臂道:“疤有什么好看的”
言昳仰头看他:“你这几年受过好多伤吗我以为这几年你胜仗连连,不会有谁能伤到你的。”
山光远没想到她是在关心他的受伤,紧抱的手臂略松了松,轻声道:“都不是太重的伤,刀剑无眼也正常。”
言昳:“后背呢我还记得五年前,你后背不是因为爆炸受伤了吗”她又觉得这话说的,像是她要让山光远脱了上衣给她看后背似的。
言昳觉得自己也不能这么不要脸,正想要开口解释,山光远直直的看着她:“你讨厌疤吗”
言昳没太理解他的问题:“要是落在我自己身上,我肯定不希望啊,不过我是不容易留疤的体质,五年前腿上那道,已经好的几乎要看不出来了。要是落在你身上的,主要是觉得受伤的时候很疼。”
山光远松了口气,稍稍扯开一点领口:“这样的刀痕你也不会讨厌吗”言昳看着他胸膛连到腰的一片深色肌肤,肌理起伏,眼直了。
抱歉,虽然山光远的重点可能是他腹肌上几道横亘的刀伤,但言昳却忽视了那些
也不是忽视,这疤痕好比芙蓉面上的花钿,是魅力的加码,可谁也不会只盯着花钿而不看美人啊。
她忍不住伸出手,抚了上去。
他似乎因为紧张而绷紧了肌肉,使得腰侧到裤腰的筋骨肌肉愈发凸显,她轻轻倒吸了一口气。
他肌肤并不细致,像是打磨过的圆木,有点干燥且沙沙的手感,显然跟风餐露宿的军旅生活有关。山光远似乎有颗细致的心,却显然从没有细致的对待过自己,她摸上去,只觉得自己指腹的纹理能跟他肌肤纹路严丝合缝,更能感觉到他像个蹲踞的雄豹,随时能勃发出力量的肌肉在克制得紧绷着
言昳感觉自己手指头有点哆嗦,她暗骂自己一句没出息:他允许她摸的言昳你要做个见过大风大浪的女人,不要怂
她心里又忍不住道:山光远知道自己长得很色吗他是不是一点这种自觉都没有
他大半夜喝醉了跑到她院子里,脱衣裳问她讨不讨厌自己身上的疤那她也不过是被勾引了才动手的
山光远低头看到言昳手指微微发抖,蹭过他伤疤附近的肌肤,就像是时隔多年仍然不敢碰他的疤痕般。
他忍不住心里一颤,道:“已经都没事了。”
山光远伸手去扶住她肩膀,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动作,让中衣彻底敞开,言昳快被胸肌闪耀的目眩了
他、他怎么练成这样的体格这天天裹在高领曳撒里一点看不出来,难道不可惜吗
言昳手指抖得更厉害了。
山光远他手臂揽在她肩膀上,因为她心疼颤抖的手指,而心里泛起千层波浪。他其实总是很纠结,言昳这一世对他真的很好很好。她是倔强别扭,却想办法治好了他的嗓子与胃病,想要在复仇的事情上帮他。
她所求的,不过是不重复上辈子的命运,所以不想跟他成婚。他又有什么资格非要去强求她
言昳不知道他的情,却依旧会心疼他。这是谁也不会给的,世界上独一份的心疼。山光远忽然觉得自己看似深情,但那些隐秘的心意其实配不上她,他汹涌的情绪让他胸口涨得发疼,山光远低下头去,抵着她额头:“你、你不用心疼我,那些伤都不痛的。”
言昳手上不停,人要哭了:痛不痛她确实不知道,但是山光远你真的很涩啊
她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意志力居然这么容易被瓦解说好的眼里只有钱和事业呢说好野心比天大呢怎么这男人一脱衣服,她就手不听使唤了啊
言昳从几根手指变成整个手掌都抚过去,她一边动手,一边觉得很伤心,很瞧不起自己:她见过多少男人了,俊朗的,强权的,她从来都是嘲讽鄙夷着从中过,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馋什么都不可能馋男人。
结果却在前夫面前展现了本能的贪欲
她为什么这么没出息啊
言昳吸了一下鼻子。
山光远大惊失色,看向她低垂的眼睫,心拧紧了,猛地伸手抱住她:“你、你别哭啊说不定言家这些当兵的,身上的疤比我还多。”
言昳万万没想到摸还不够,山光远这用力一抱,她差点埋胸,她倒抽一口冷气打了个哭嗝她好想推拒,但手才按上去一用力,言昳心比他没使力的肌肉还软了。
呜呜呜她手黏上去了,推不开啊
走开啊,你这讨厌的胸肌啊不要吸我的手啊
山光远一定是故意的,他如此野心勃勃,向往兵权,他们俩最后还说不定是敌是友呢,她怎么能输在色相之下
她绝不能让他知道否则,否则他说不定利用肉体来找她谈判呢
山光远紧紧抱着言昳,心里乱作一团,像是跳慢舞一样圈住她缓缓的摇。他每当发现自己不配爱她的时候,都会无法控制的更陷下去,他心很乱,感觉到言昳的呼吸就像是受伤的小动物似的呼咻,他锁骨上发痒。山光远忍不住将手抚过她后背,一下又一下:“二小姐,别哭。”
言昳声音变了调:“我真没哭”
山光远知道她的嘴犟,下巴搁在她脑袋上,忍不住想笑,又想亲亲她柔软的顶发,最后只是抿了抿嘴,道:“嗯。没哭。”
言昳又道:“别叫我二小姐。”
山光远半阖着眼睛,只觉得微醺像是从他每个毛孔中蒸出来,他飘飘然的享受着这个拥抱,不想撒手,他鼻子里发出哼声:“嗯。好。”
言昳挣扎,但似乎跟烫手似的,挣扎了几下又迅速放弃,硬挺的站着:“你别抱着我了。”
山光远摇摇头:“不。我醉了,站不住了。”
言昳想着是自己刚刚非说他醉了的,竟然让他把话给堵死了,她非凡的意志力使她合上了山光远的中衣,假正经道:“你冷不冷啊快把衣裳系上”
山光远笑:“不冷。”
言昳闭上眼睛不去看他这种拙劣的勾引:“咱们不该岔开话题的。谈军务吧。”
山光远:“嗯,我们可以弄倒卞宏一的。这次别再把我从你的计划支出去了。我有兵,也有能力跟你联手。”
言昳不说话。
山光远:“好吗”
衣服没系好,敞开了口,言昳忍不住又瞄了一眼:“好。”
山光远手臂紧了紧,他微醺后有点孩子气和爱亲近,少了白日的思忖与纠结避让。他表达着欢喜又忧虑:“你也要去西北吗”
言昳挣扎,却挣扎不过紧抱着她的山光远,他不是白练得一身精肉。言昳本想大声斥责他不规矩,但又有点心虚,只好僵持着道:“要去,本来跟卞宏一就有生意要谈。”
山光远:“我好怕,怕你去西北也跟上辈子似的遇到危险,我想到那些旧事,就觉得要做噩梦似的。”
言昳有些惊讶,仰头看他的嘴唇与下颌:“有什么要做噩梦的因为我吗”
山光远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怕你再受了难。”
言昳一凛:“不会的。我已经不一样了。”
山光远用力点头:“对,咱们都不一样了。你现在信赖我了,对不对。”
言昳:“呃。”
山光远低头看她。
妈的,这家伙平日一个眼刀感觉能吓死三百个新兵,不说话像是盘算着颠覆王权的阴谋,怎么就偏生在月亮高明的时候,眼底显得湿漉漉的。
像他没喝完的那盏水晶杯里的残酒。
言昳后脑发麻,控制不住舌头:“对。咱们是患难与共的关系嘛。”
山光远不是那么满意,但也点点头:“对呀”
言昳冷了,也受不了今天她和山光远这个奇怪到极点的氛围,她挣扎道:“你要不赶紧回去睡吧,或者去涿华院里睡,你能找得到吗”
她挣扎的厉害,山光远只好松开环抱着她的手,垂手呆站在那儿,摇头:“找不到。”
言昳拧眉:“找不到就练操打拳去吧。”
山光远:“好。”
他转身真要走,言昳看他衣裳单薄的灌风,真要去到主堂空地打一套武当拳法,连忙道:“你傻了吧哎呦,山光远,你以后可千万别喝了,我求你了。你过来,我找个地儿,看能不能让你缩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