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宝听言,努力将视线从陆龄的脸上移开,铺开数学试卷,指着一道填空题。
“这个,没听懂。”
陆龄看了看,脸上表情不变,单手拔开笔帽,开始在白纸上重演推算过程。
这道题对他来说无疑是简单的,在考场的时候他也只是简单的列了几个点便算出了答案,但此时在丁宝面前,他把一道题揉碎了讲给丁宝听。
“这个公式在课本上有推演过程,有时候做题不能仅仅把公式背下来,还要自己去了解公式是怎么来的,用自己的方法再试一遍,这样才能加深理解……比如这一题,其实就是基本不等式求最值的公式推演过程中的一个步骤。”
丁宝点点头。
陆龄教的很好,他会学,更会教,针对丁宝的能力把一道切成许多部分讲给她听。
“你听懂了么?”
陆龄抬眸,猝不及防的撞见一双清亮的眼睛。
丁宝在笑,笑的时候眉眼柔和干净,整张脸的五官都透露着愉悦欢喜。
“懂了,你真厉害。”
“……”
陆龄没说话,自顾自的去翻看下一道题,丁宝凑过来时,她的呼吸声很近很近,仿佛就在自己耳边呢喃什么,这时他突然想起刚刚在浴室中的遐思,这让陆龄无端端觉得脖子以上有些发热,他紧紧抿着唇,落笔继续计算。
丁宝从不吝啬自己的夸奖,眉眼间都是真情实感的崇拜,她知道面前这个十六岁少年身体里,藏着一缕三十多岁的灵魂。
他成熟,稳重,内敛,压抑。
从不轻易表露自己真实情绪。
失败的一生让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想要什么,不需要什么,所以丁宝能做的,就是有点耐心,慢慢的走进这个老男人的世界,让他在不排斥的情况下习惯自己的存在。
说完最后一道数学题,陆龄将试卷推过去。
“自己再看看还有什么不理解的地方。”
丁宝都懂了,但她还是认认真真的将所有演练过程看了一遍。
“你真厉害。”
“……”
“你以后想考什么大学?清大?首都大学?”
陆龄看了她一眼,本不想理会这种无聊的对话,但目光刚触及到那双诚恳认真的眸子,他又默默点头。
“清大。”
“那在首都呢,好远啊。”
丁宝若有所思,抓着笔无意识的在纤细的指头中间转动着。
突然她像是做了什么决定,轻轻拍了拍陆龄的肩膀,笑道。
“那我也去首都念大学!”
陆龄绷着脸。
这是她自己的人生决定,和他有什么关系?
可当两人的目光相撞时,陆龄再一次被丁宝眼底那抹炽热的火光烫了一下。
她总是一副活力无限,热情永不消减的样子。
这一刻他看出来了,她的决定和他有关。
“你那么优秀,我也要好好努力,我要考首都电影学院!”
“嗯。”
陆龄没多说什么。
上辈子从容听口中得知,她也考了北京的大学,只不过是个没有半点名气的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