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可惜我被裁员了,真讨厌那些唯利是图的商人!”
“被裁员了?”朱杰依旧懵逼。
“我在信里不是都告诉你了吗?在海牙分店的时候,我曾批评一个客人的眼光太差了,没想到他是店里的大客户,惹怒了总部的高层,他们把我打发到伦敦分店,在伦敦分店,我又跟店长吵了一架,被辞退了……”
“哦!”
“哈啊!”文森特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他摆了摆手说,“坐了几个小时的火车,我实在太累了,明天再聊吧!明天你一定要带我去你工作的画廊看看!”文森特说话语速特别快,像机关枪一样。
“我睡这张床?”
不等朱杰回答,他已经脱掉大衣,“咚咚”两声踢掉脚上两只脏兮兮的大皮鞋,在靠墙的一张单人床上躺下了。
他可能真的太累了,倒头就睡,连身上那条油腻腻的粗布裤子也没来得及脱。
屋里终于安静下来,朱杰找来一张椅子坐下,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
那幅自己临摹的《牧羊人》和原作《牧羊人》,这两幅画之间一定有着某种隐秘的联系,而自己就是通过这条看不见的通道,从画室来到了这里。
“那我该怎么回去?”
朱杰绞尽脑汁,要再回到一百多年后自己的画室里,光靠两幅画可以吗?还需要什么其它条件呢?
朱杰灵机一动,自己当时不是触电了么!或许电就是开启两个时空之间桥梁的开关。
但现在上哪找电去?
朱杰从窗口看出去,傍晚的巴黎,天色逐渐暗下来。
街边,一个男人拿着一只长长的手柄,正在点亮一盏路灯。
是啊!爱迪生发明电灯是1881年,现在巴黎家庭用电还没有普及,街边的路灯还是传统的煤气灯,需要点灯人爬上梯子,一盏一盏的点亮。
别说找不到电,就是找到了,操作起来危险系数也太大了,万一失手,那可是要命的。
要怎么回去呢?难道要一直困在这个时空,用别人的身份生活下去,直到老死吗?
朱杰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他看到书桌上有一个精致的名片盒,他打开,拿出一张名片,上面写着:
古比尔画廊蒙马特林荫大道分店业务经理
提奥?梵高先生
……
“古比尔画廊……古比尔画廊……”朱杰在心里默念。
古比尔画廊可是19世纪欧洲赫赫有名的画廊,当时那里出售的画作,拿到现在来,每一件都价值连城。
画了三年高仿油画的朱杰有些心动,他也想去趟画廊,近距离欣赏那些真正的大师作品。
朱杰摩挲着名片,起身走到房间的另一张单人床边躺下。
看着对面床上已经熟睡的、喘着粗气的文森特,朱杰叹了一口气,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他决定以提奥?梵高的身份,在这个时空努力生活下去,就当是为了眼前这个叫文森特的可怜男人。
此刻,熟睡的文森特还不知道,自己将在自己37岁的夏天饮弹自尽。
而生前一直穷困潦倒的文森特也不会想到,死后的他,将被后人冠以大师的称号,受世人敬仰。
是陪伴也好,拯救也罢,总之,朱杰打算留在他身边,以弟弟的身份。
如果能改变大师的命运,让他多活几年,他是不是就能创作更多的画作,为人类留下更丰富的艺术财富呢?
此时,夜深了,月光透过玻璃窗照进屋里,散落在那幅《牧羊人》上。
静静看着周围的一切,朱杰攥紧那张名片,他突然感到十分幸运,既然老天给他这次机会,他一定会珍惜。
“从明天起,我就是提奥了,提奥?梵高!”朱杰一遍一遍对自己说。
伴随着文森特均匀的鼾声,朱杰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