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利递上一份资料,“店长先生,今天上午,法国艺术家协会派人把参展作品名单送来了,用笔圈起来的,是咱们负责的部分!”
费舍尔接过资料,一边低头翻看着,一边说,“我们负责的这一部分作品,请他们尽快送过来。最好能在赶沙龙正式开始之前,在店里展出一段时间,对画廊也是个宣传。”
“正在逐一落实,有一部分在协会的库房,还有一部分在作者手上……”
“好的,辛苦了!”
“您看我们需不需要提前规划一下场地,康斯太勃尔先生入选的这幅画,看看摆在哪儿更合适?”比利问。
“该摆哪摆哪!没有那么多讲究!”费舍尔不耐烦。
“这个……,因为先生刚才特意交代过,这个摆放的位置……”比利小心翼翼。
“每次办展览都有人提前来打招呼,非要摆在显眼的位置,不想摆在角落里……哪儿能让每个人都满意呢?”
“不是的……康斯太勃尔的意思……只是不想摆在透纳先生的作品旁边。”
“哈哈!他这个乡巴佬。”费舍尔笑了。
“我们呀!只能保证在画廊里不把他俩的画儿摆一起,到了正式的沙龙,那可是在卢浮宫,有协会的人统一指挥,要怎么布置人家说了算,我们有多大能耐?”费舍尔继续翻着手里的清单。
“是的!是的!刚才跟先生说过了,我们只能尽力去协调!”
“我约了人吃午餐,店里你们盯着点!”
说完,费舍尔走出画廊。
……
提奥赶紧跑到比利旁边,“康斯太勃尔为什么不愿意自己的画和透纳的摆在一起?”
比利嘴一撇说,“还不是觉得自己画的没人家好,怕摆在一起被人比较呗!”
“他每次都这样,要求特别多,净给人找事!也就在巴黎,在伦敦才没人伺候他!”比利补充。
“伦敦?他是英国人?”提奥问。
“是呀,‘伦敦郊区的乡巴佬’,费舍尔先生老这么说他!”
“我看他气质挺好的,怎么会是乡巴佬呢!”
“得了吧!听店长说,以前在伦敦的时候,他可土了,现在就算是个暴发户吧!”比利不屑。
“店长和他在伦敦的时候就认识吗?”
“是的,听说几年前,他连娶媳妇的钱都是跟店长借的呢!”比利神秘兮兮的。
“不至于吧?他一幅画要买好几千法郎,怎么会没钱娶媳妇?”
“哎呦,他的画以前在伦敦根本没人买?多亏费舍尔先生在伦敦当店长时赚了些钱,一直支援他,要不然,他混的可惨呢!”
“怎么,费舍尔先生以前是伦敦分店的吗?”
“对呀,因为业绩突出,正好巴黎这边准备开分店,还在筹备的时候,董事会就把他调过来了,一直干到现在。”
“然后呢?康斯太勃尔也跟着来巴黎了?”提奥越问越起劲。
“可不嘛!本来只是打算碰碰运气,说不定能多挣几个钱寄回去养媳妇,谁能想到,一来巴黎,他的画这么畅销,要知道在伦敦,白送都没人要!”
“怎么会差别这么大?”
“炒作呗!要知道咱们店长可是巴黎最成功的画商呢!”
“对对,成功!成功!好成功!”
提奥心想,莫奈的大作送上门来都不识货,算狗屁的成功画商。
“入选沙龙的名单也给我一份吧!”提奥对比利说。
“好的,先生”比利递过一份厚厚的文件。
提奥翻看着,参加沙龙的作品有绘画、雕塑、文学作品甚至还有音乐,作品加起来有五六千份。
提奥翻到绘画的部分,浏览了一遍,他想起以前在学习西方艺术史的时候,看到过这些熟悉的名字,他们大多是写实主义风格的作者。
翻到“风景画”那一页,提奥看到康斯太勃尔和威廉?透纳各入选了一幅作品。
“透纳的参展作品呢?”提奥指着名单问比利。
“透纳先生还在修改,估计会在沙龙正式开始之前,直接送去卢浮宫吧!”比利回答。
“好的!”
“您不去吃午餐吗?提奥先生。”比利一边整理手上的资料一边问。
时间一晃,已经到点吃午饭了。
提奥回头去看文森特,他还蹲在一幅画前面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