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欣被突如其来的拥抱抱得有些晕头转向,连忙挣了挣,却因为他的手劲,堪堪把头抬起。
呼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后,脑袋似乎也清醒了很多,语气也开始不善起来:“邹无极!”
男人细长的眸子轻轻眯起,眼波带着水一样的柔和,极尽温柔的看着她,对她的坏脾气一点也不在意:“让你撞见我,也是天意。”
唐欣:……
要是让死狐狸知道,齐天佑和俞白就在对岸的小树林里,估计才不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你先松松,我还有要紧事要办。”见他似乎并没有杀她的意思,唐欣长长松了口气,轻轻垂眸,手上稍稍用了些巧劲儿,想悄悄去卡他的要害。
果然,邹无极没舍得松手,她只好用力在他肩膀上重重一拍——
“胡闹。”邹无极一手抓了她的手腕,眸中尽是包容的笑意,“上次你假扮长公主,都差点要与我拜堂成亲,现在,是要谋杀亲夫不成?”
要不是宫变那天她露出破绽,恐怕他还一直蒙在鼓里……难怪长公主点名要他做驸马,她对他,或许也存了一分爱慕心思的。
“你的事先等等再说,我真的有要事要办!”眼看着一炷香的时间就要过去,唐欣心中着急,生怕齐天佑一个不耐,真的干掉了俞白,一把甩脱了他的手。
邹无极眸中闪过一丝失落,又很快被微笑掩抑:“别闹了,和我一起回江南,我必八抬大轿娶你进门,结束你在江湖漂泊无定的生涯。”
唐欣后退一步:“但那不是我想要的。”
古代女人过门后相夫教子的生活?想想就恐怖。还不如她扮成男装,和小姐姐一起玩耍。再不济,一个人、一匹马、一把剑,闯荡江湖,也是逍遥自在的。
邹无极却将她的话理解成了另一个意思,眸色一暗:“你那么喜欢荣华富贵,想要至高无上的位置?好……我答应你,若我坐拥江山,你便是享尽尊荣的皇后。”
唐欣这时却不着急走了,冷嗤一声,眼眸一利,突然带起掌风,向他打了过去:“后位?我想要的,是那把金色交椅!邹无极,别把我想得太美好,我们是敌人!”
邹无极感觉怀中一空,不由自主的有些失落感,见她一脸陌生,招式凌厉而毫不留情,只得抬手去挡。
她的武功很强,就连他,应付起来,也不会轻松。但他依然只守不攻,连退几步,不想和她对上:“你无需这么防着我……”
此时唐欣已经一跃而上,跳在了游舫顶,四下都是冰冷的河面,摆出防御的架势,大叫一声:“别以为这样就能抓到我!”
邹无极微微一愣,却仍下意识的提气跃起。
没了楼舫的遮挡,两人一追一躲的情形,便能让对岸的人一目了然,再加上唐欣刚才大喊的一句话,内力深厚的人,就算在河对岸,也听得十分清楚。
齐天佑一步走出枝桠横生的危险树丛,冷冷放了俞白,“唰”地一声,拔出了腰间的雪剑。
很好。
既然都在这里,也省得他找。
一道冷得逼人的杀意,从河对岸飞速掠了过来。齐天佑轻踏水面,如同一片雪白的孤叶,只脚尖沾上一点水痕,轻功之高,令人咋舌。
围观河水中央画舫上跳舞弹琴女子的男人们,听见异变,忽然感觉到耳边呼呼凛冽风声刮过,纷纷循着来源望去。
“世界上还有这样的轻功?!”
“江湖上,简直是闻所未闻啊!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河水下肯定有木桩子吧?!”
见众人的目光纷纷转移,琴绝无双狠狠勾动了一下琴弦,竟不知不觉的拨断了一根。可就算如此,也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人,回过头来瞟了她一眼。
所有人都秉着八卦心理,巴不得再探探那白衣公子的底儿,更想再凑近点儿,看看这人是谁——看身形,此人年纪轻轻,绝非江湖的老前辈,再说了,就算是几个老前辈,都做不到这一点,更别提如此深厚的内力。
穿着一袭薄透的白衣,亭亭玉立的白莲,此时也停下了舞姿,微微转头看去。洁白的面纱下,看不清她的表情。
站在游舫顶的唐欣,似乎已经被邹无极逼得越来越往边缘上靠,她面色冷凝,一只脚已经踏空,似是将要掉下水面:“你再过来,我就跳了!”
邹无极瞥了一眼渭河的河水,眉头一皱:“现在是冬天,河水冰冷得很,别折磨自己……我退一步便是。快过来些,免得掉下去。”
唐欣也不想往下跳。
大冬天的,就算有内力护体,也抵不过那刺骨的寒意。但是,她现在必须站在容易看到的位置,早点让齐天佑发现她,不然,俞白怕是有危险。
邹无极如她所愿的退了一步,抬眸间,余光却正好瞥见了一抹金属般雪白的锐光,在她发边闪过。
齐天佑选择的路线刚刚好,全程都被唐欣整个人挡住,邹无极发现的时刻,已经晚了。下一秒,五指紧捏着剑的男人,从她身侧呼啸飞过,剑尖直取邹无极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