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无极轻轻一抬手。
一个美人儿立即从屏风后转了出来。一双美眸顾盼生辉,脸上肌肤嫩得像是能掐出水儿,一身蓝色翠烟衫,披着浅蓝翠水薄烟纱,肌若凝脂,气若幽兰,若是男人见了,根本挪不开目光。
齐天佑知道邹无极的敌意,目不斜视,在那女人即将伸手环上他的手臂之前,“咔嚓”两声,将她的手腕扭脱了臼。
女人纵然有几分功夫,却还是躲闪不及,揉着红肿的手腕后退几步,似嗔似怒,又低低道:“好利落的手法。”
“若再近一分,你的手就废了。”齐天佑冷冷道。
“真是不解风情。”邹无极轻轻放下了手,拿起那杯暮云烧,垂眸轻轻看着杯中摇晃的透明水面,“既然不是想找姑娘,那殿下怕是来错了地方。阿离,送客。”
“归一。”还没等那个叫阿离的姑娘上前逐客,齐天佑打断,示意归一。
归一连忙走上前去,展开了一副细致的画像,一趣÷阁趣÷阁水墨给画像中的男人添了几分慵懒气息,一对狡诈而狭长的眸子,更让人印象深刻,画像下赫然是一个官印。
归一说话便要和颜悦色许多:“原来是江湖中无所不晓的金算盘,难怪殿下也会亲自来您这儿打探消息——画像中这个人,你见过么?”
邹无极对齐天佑偏见颇深,根本不欲替他抓人,将杯子拿到唇边,闭目轻嗅,轻飘飘的三言两语推拒:“连太子殿下都捉拿不到的人,我就更没办法了,还是另请高明吧。”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在场的人几乎都是人精,知道他这是摆明了不想帮忙。
场面突然冷了下来。邹无极态度坚决,而齐天佑却也不肯挪步,就这么耗了一会儿,忽然纱帘微微一动,从中走出一个垂眸敛目的侍女,手中端着一杯酒,那样的醇香,勾人馋虫。
“算了,你也探知过几分我的底,青州城这暗地里的买卖,我确实了如指掌。”邹无极几根指头轻轻叩击着桌子,“你要找的人,我确实知道。不过同仁堂的规矩,想必太子殿下也清楚,这消息,不能白白送给你。”
齐天佑看向端着酒杯走向自己的侍女,明知酒水中可能有问题,眸子轻轻一眯:“暮云烧?”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我也用不着瞒你,酒确实不是那么容易喝的。”邹无极轻笑一声,语气像是在谈论明天的天气,笑容却有些苍白,“这壶酒,就是害得她昏睡的罪魁祸首,没有人能验出其中的毒,喝了它之后,可能和她一样昏睡不醒。或许是受不得酒香的诱人,或许是觉得这世间没什么再让我感兴趣的东西,我想了许久,决定喝下它,沉醉在**梦里。既然你来了,就陪我喝一杯?”
事到如今,他已经不怕死了。有齐天佑陪他痛饮一杯,比他独自喝闷酒要来得畅快些。
原以为他会十分排斥,或者动用武力逼他说出那个人的动向,没想,齐天佑的视线隔着纱帘,落在了他面前的酒碗上,又淡淡移开,拿起了那个杯子:“请。”
看得出来,这个男人心已经死了,不过若是放在他的身上,他也能理解这种感受。
这一刻,邹无极拿起了酒碗,齐天佑紧握着那只小杯。两人之间依然有一层纱帘相阻隔,朦胧了对方的身影,但视线一刹那的交汇下,他们之间仿佛达成了某种默契,冷冷盯着对方,一面果断的喝下那口暮云烧。
浓烈的酒味入喉。
齐天佑对着他,一手将杯子倒转过来,杯中竟不留一滴酒液。
邹无极也几口喝完,重重搁下了酒碗,一双透彻的眸子轻轻睁开,眸色似有几分不同:“想不到,你还算是个男人。”想不到,最了解他此刻心情的,是他恨不得除之后快的存在。
这一杯酒过后,两人之间的敌意似乎消失了些。
齐天佑淡淡阖目,冷伫不动,静得如同一尊精美的雕塑,就像是没听见他算不上夸赞的肯定,直奔主题:“我要找的人,在哪?”
邹无极冷笑一声,就知道他会这样。脑中微微有些晕眩,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个人我也注意过,他在黑市找二流以上的杀手,最后一次,出现在昨天。”
“你有更确切的消息。”齐天佑几乎能肯定,他还有话藏着没说。
邹无极淡笑一声,不置可否。他说的,自己已经做到了,少说两句关键性的话,只是让他费劲些罢了。凭什么让他轻轻松松抓到人?
“这个男人三番五次想要杀她,此次青州之行,我势必将他除去。”齐天佑作势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