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不方便的?”唐欣无意识拿起了面前的茶杯,轻轻吹了口气,优雅抿了一口,双眸微眯。
依照赫连家主所言,赫连晴等人此时应该已经安全,她只要到府上找人就好……难不成她受了什么严重的伤,才不见外客?
赫连家主正依照着他对这个女子的唯一印象,揣测着她带坏自家不争气的女儿的可能。听说这个太子妃是个一点背景都没有的,但那时候他们也能理解襄王的心情,齐天佑愿意娶,谁敢说个不字——听说这女人出身草莽,一身江湖气,不过光看她喝茶的姿势,倒显得像个贵族之女。
真是奇了怪了,以他丰富的识人经验,竟然还猜不着这女人那双无波无澜的眸子里装的是什么。
就在他支吾着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月洞外一抹鹅黄色闪过,还未来得及反应,一缕香风便扑面而来,紧接着,赫连晴大大方方的踏入了茶室:“听说府上来了位贵人,还是来找我的?”
听见熟悉的声音,唐欣心下一松,抬眸间,却被来人吓了一跳。
只见赫连晴依然是原来的穿着打扮,只是美丽的面容涂着厚厚一层脂粉,让人几乎看不清她原本的肤色。
唐欣:……mmp这莫非是得罪了化妆师?我好像真的嗅到了某湘花痴大小姐逆袭的套路,不愧是同行,装得和原主一模一样。
系统:你们这些人真有才。
赫连家主脸上的笑容,当场凝固,似乎也没料到自家女儿会打扮成这个样子跑出来,刚想呵斥,就被唐欣的热络打断:“正要找你呢。”
“……”什么人和什么凑成堆,看来这个太子妃也奇奇怪怪的。他就说,正常的女人要是放在齐天佑身边一天,准得披头散发疯疯癫癫的跑回来。
唐欣和赫连晴两人无视府上的怪异目光,一路穿过小回廊,轻车熟路的甩脱了那些跟随侍奉的家丁,躲在假山背后谈话。
“你得罪了化妆师?”唐欣十分认真的开口。
“别提了,昨晚脸上划了一道,擦花了,这个赫连家主问东问西的,烦的要命,就干脆把粉全擦上。”赫连晴咬咬牙,有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要我说,原主这个大小姐也真是够呛,好端端的一张脸,非要学人家宅斗中的炮灰,把脸当成了化妆盒……哎等等,那个冰块脸怎么没和你一起?”
“这东西留着,我从齐天佑身上摸的,祛疤很有用。”唐欣暗暗往她兜里塞了一小瓶金疮药,面色复杂,“我这次来除了看你们,也是想问问情况……毕竟管理局出品的东西,你比较熟。”
“嗯?”
“齐天佑喝了一口假酒,就我上次喝的那瓶,暮云烧。”
“……不会吧?那他现在怎么样?”
“睡着了。”
一阵诡异的沉默,赫连晴又向她详细了解了情况,有些不确定地道:“我当初接这个任务的时候也没想太多,z先生对这个任务很重视,那瓶掺了浓缩营养液的假酒,按理说经过稀释之后只喝少量,应该不会致命,最多和你一样陷入昏睡,或许回忆起些什么东西……当然我猜想他的身体比你强了许多,所以不呈现假死状态,但要想醒来,没那么容易。”
唐欣的心,慢慢沉了下去,却依然保持着应有的冷静:“齐天佑身处要位,不管是朝廷还是江湖,不管是为了利益还是单纯为一口气,想杀他的人都不计其数……这个时候,我不能让人有机可乘,所以没惊动任何人,将他护送到皇宫中,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东宫。但若是时间久了,总会有人起疑心的……”
“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赫连晴艰难的抿起了唇,眼神有些复杂,“管理局对营养液的致幻性研究也还没上升到人体实验的地步,致幻机制和机理都没研究透彻,但是有学者推理猜想,既然梦境一般是现实的某种无序映射,那么,更深一层的幻梦,就是有序的、以假乱真的真实片段,而这些片段因人而异,是人们内心深处的执念投射。想要破碎这层幻梦,就要消除执念。”
“消除执念……”唐欣呢喃着这四个字,眸中划过一抹若有所思。
他最深层的执念,是什么呢?
……
苦思冥想了许久,都没想到答案,唐欣只能将问题暂时搁置在心里,又和赫连晴聊了些有的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