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思思声音颤抖着:“丁帅,”
丁帅风尘仆仆,透着疲惫,但是盯着向思思的目光就像是淬着毒,“思思你真能跑啊,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吗,为什么我说的话你总是不听?如果你听话,我们现在不还是好好的?”
向思思就像是被人扼住咽喉,恐惧感蔓延全身,控制了她的呼吸,她已经哭肿了的眼睛里再次流出眼泪,“丁帅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我们已经分开了啊。”
身边的驴子感觉到了向思思的恐惧和焦躁,往她身前走了两步,向思思也无意识地寻找遮挡来求得一丝安全感。
丁帅听见分开两个字,眼睛里一下闪现出疯狂,“分开?我同意了吗,我说了我们要结婚,我不可能同意分手,你为什么一定要和我分手,你是不是认识了别的男人,你说你是不是把老子绿了!?”
他越说越激动,就好像已经抓住了证据般,最后半句话几乎是吼了出来。
餐厅本来离老屋就不远,丁帅这一嗓子一下引起了季忆和田蜜的注意。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季忆和田蜜还是前后脚一个箭步朝着老屋冲去。
丁帅是有备而来,再次看见向思思的抗拒,听见她的拒绝,他完全失去了耐心。向思思的家境不错,人又绵软听话,他隐瞒家境装和善装风度那么久,为的就是把向思思哄到手,只差最后一步到手的鸭子却要飞了,他上哪儿找这种好姻缘。
在他心里自己的欺骗谎言和伪装不是问题,是向思思的家人看不起他,嫌弃他!
“你自找的,”丁帅从背包里掏出一把刚买的菜刀,“等我杀了你,再宰了你家里人,让你们下去作伴。”
他说着猛然朝着向思思冲过去,他们之间的距离本来就不远,向思思虽然立刻转身就跑,但腿软加上绝望以及体力和爆发力的劣势,让她还是感觉到了丁帅无法阻挡的靠近。
向思思在这一刻想到可能受自己连累的家里人,内心绝望混着自责,泪水随着她转身的动作飞洒出去。
向思思转过身,看见了朝着她这边奔来的民宿老板以及前面聊过天的那个小姑娘,心中难免生出一丝希冀。但很快她又想丁帅现在拿着刀,这种帮忙就可能豁出命的事情,真的累及旁人的话,她会更加惭愧。
因此向思思对季忆和田蜜哭喊,“你们,你们不要过来。”
她咬紧牙关,已经能感受到丁帅近在咫尺,也许下一刻就会有利刃破开皮肉的疼痛吧。
她好怕疼的。
季忆也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什么情况,疯子还是?他来不及想清楚,只能全力跑过去阻止凶案发生。
不过距离摆在眼前,丁帅已经在向思思身后,即便季忆长翅膀也不可能立刻阻止对方加害的动作。
千钧一发之际,吃了向思思一根香蕉,被她摸了好一会儿脑袋的驴子小四猛然抬起后蹄,一蹄子踢在了丁帅的小腿上。
驴子蓄力的一脚力量不可小觑,丁帅原本气势汹汹的袭击被这一脚打断,钻心剧烈的疼痛一下席卷了他被踹到的地方。
丁帅疼得大喊起来:“啊!!”
田蜜和季忆也因为这一打岔冲到了他们面前。
田蜜没想到这个雄性自己送上门来,还想行凶,她愤怒地看着丁帅,如果不是前面季忆刚说完不能杀人,她真想一针结果了这畜生。
向思思听见丁帅的惨叫,回头看去,发现丁帅倒在了地上,而田蜜一把把她拉过去护在身后。
向思思的脑袋发空,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下意识靠住了田蜜。
丁帅疼归疼,却还没放弃,还想挣扎着起来拿刀往季忆身上招呼。他现在疼晕了,气急了,对于阻挡自己的人都带着仇恨。
别说丁帅现在一条腿算被踢废了,就算他四肢齐全季忆被不带怕他的啊。这一看身板就虚得很。
面对丁帅朝自己挥来的刀,季忆轻巧躲避,再抬脚踹向他的小臂,丁帅的小臂一麻,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握刀的手。
哐当一声,刀掉在了地上。
季忆再一脚把那把菜刀踢远了,忍不住又在丁帅的肩膀上踢了一脚,把丁帅踢得一个后仰,他骂道:“妈的,你没完没了想找死是吧。”
丁帅本来就是一口气撑着,现在一口气泄了,那种难以言喻的疼痛便再次控制了他的大脑,他哼哧喘气,躺在地上哼唧着叫痛。
听见动静的赵康健此时也冲了出来:“怎么了怎么了?”
季忆头也不回地对他喊:“报警报警,这人想杀人。”
小四还在那边调整自己的方向,跃跃欲试想要再给丁帅一蹄子。
季忆拦住它:“哎哎不能往脑袋上踹,脑花一会儿飞出来了。”
小四这才作罢,从鼻子里喷气。
看丁帅躺在地上直哼唧,刚才被踢到的小腿已经扭曲了,很可能是骨头被直接踢断了。
真是活该,季忆想到前面的惊险一幕都心有余悸,这要是客人真在民宿门前被砍死了,他都不敢多想。
想到客人,季忆回身走向向思思。
向思思这个时候已经一头扎在田蜜怀里,哭得双肩耸动,抽泣不止。
看上去就柔柔弱弱的女生哭成这样,季忆心中很不忍,“没事了没事了,人已经被制服了,”他安慰道,又对田蜜说,“田蜜啊,你带着客人先进屋,我这里已经报警了,等一下警察会来处理的。”
田蜜有点不甘心地点头,视线还不住往丁帅那边看。
季忆见状赶紧提示她:“簪子戴好啊,别随便取下来。”
田蜜抿唇,知道季忆在暗示什么,只得带着向思思先进屋了。这个雌性哭得真可怜,激发起田蜜的强烈保护欲。
向思思被田蜜带回屋里大概有十分钟才慢慢缓过来,期间田蜜任由她抱着,还摸她的头发安抚她。
向思思鼻涕眼泪都流出来了,还有些沾上了田蜜的衣襟,反应过来以后很不好意思地拿纸巾给她擦。
田蜜却不在意,“没事,你别怕,在这儿没人能伤害你。”
别的地方不说了,待山还缺能打的么?
向思思大为感动,又在矛盾达到顶峰以后猛然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丁帅今天的所作所为,足够他蹲大牢了。
“那个是你说的前男友吗?”田蜜问她。
向思思点头,“我没想到他会找到这里。”
她提分手以后,丁帅总能够找到她,此时向思思才感觉有些不对劲。
警察也在这个时候到了,季忆简单说了下事情经过,又配合去调监控,后面配合调查他少不得还得去警局一趟。
这次来的警员里,其中一个还是上次熊孩子徐晓明跑山里时候来过的警员,叫做常永军,和季忆都算挺熟悉了。
北山这边的警察平常处理的基本都是小事,大多还和北山风景区有关系,比方说什么钱包掉了,游客被饭馆坑了之类的报警。
今天这样想要提刀杀人的还是很少见。整个案发过程都正好在民宿的监控范围内,因为就在几米远,丁帅和向思思的对话都被记录得清清楚楚,连同驴子飞起一脚也记录在内。
常永军本来看丁帅躺在地上小腿都是血,稍稍还有点恻隐之心,等看过监控以后都想上去踹他一脚。
必要流程还是要走,季忆作为民宿负责人,陪着向思思一起去警局走了一趟,等到晚饭时间才回来。
向思思对季忆也很感激,民宿老板不仅没嫌弃自己给他带来麻烦事,还一直安慰自己。
向思思回到民宿才和自己哥哥联系,和他说了事情全过程,向思思的大哥听了以后急得连夜要赶过来,还是向思思说了很多次已经没事了,她哥哥才停了连夜买票的心,但还是说第二天就过来接她回家。
丁帅这个人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生活了,向思思坚定地想,听说丁帅的小腿被驴子踢断了,也算是活该。
只是向思思没有想到,丁帅受的罪不止于此。
是夜,本来在医院的丁帅因为疼痛一直没有睡着。
他难受极了,摇头摆脑地哼唧着。
忽然,丁帅的视线里出现一只飞虫朝他撞来。丁帅下意识地抬手一挥,挡住飞虫撞脸。结果他感觉手心一阵钻心的疼痛,他定睛一看才发现,手掌上竟然是一只蜜蜂。
丁帅不知道密闭的医院房间怎么忽然有蜜蜂飞来,但这显然不是唯一一只蜜蜂,因为很快又有一只两只三只很多只蜜蜂朝着他的脑袋飞来,好像是瞄准了要攻击他般。
丁帅恐惧地叫了一声,然后拉起被子盖过头顶,借此挡住蜜蜂袭击。
结果不知怎么,被子里也冒出很多只蜜蜂,盯着他的眼皮脑袋就蜇,很快他感觉全脸都传来剧烈的疼痛,疼得他忍不住坐起来,大叫着不停挥手赶蜜蜂。
很快有医护人员赶来,只看见丁帅无缘无故坐着对着空气挥手,还对着他们怒吼:“还不帮我赶蜜蜂!?我要被咬死了!?”
医护人员有点迷茫,蜜蜂?哪儿来的蜜蜂?
他们只知道这个犯罪嫌疑人小腿骨折了,其他并没有什么问题,可现在看来,难不成其实是个精神病?
在丁帅的视角里面,他已经浑身都被蜜蜂来回蜇了好几遍,疼痛感深入骨髓,几乎盖过了小腿的疼痛。
他挣扎之间把原本的吊针都给扯了下来,手背有血珠飞溅。
医护人员终于动了,但并不是丁帅期望之中的帮他赶走蜜蜂,而是一群人压手压腿,给他强推了一直镇定剂。
丁帅这才不由自主地平静下来。
医护人员看着他摇摇头。
好在第二天丁帅醒来时蜜蜂已经不见了,后来还给他做了个精神测试。精神测试的结果当然没问题,于是那晚的行为甚至被怀疑是他装疯卖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