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被他带出了那个炼狱一般的房间,陈暮星浑身血污的躺在床上,早就守在外面的医生神色冷漠的拿出剪刀,一点点剪去她黏连在皮肉上的衣物和纱布。</p>
不知道是隋意的有意吩咐还是怎样,明明看起来是专业的医生和设备,可依旧没有人给她用麻药,陈暮星抓着手边的枕头死死的咬在嘴里,生生忍受着这剔肉挖骨的疼。</p>
“暮星忍一忍,很快就会过去了。”</p>
隋意站在一旁鼓励着她,面上甚至带着些不忍,而下一句却是,“我也不忍,但不这样的话,你有怎么能更好的记住这场痛。”</p>
陈暮星到底没有忍住,在带着消毒水的手术刀割向她小腿之上的腐肉时,终于哀嚎一声撑不住的痛晕了过去。</p>
等再醒来时,头顶是洁白的天花板,身下是干净柔软的床单,身上的伤口也都已经重新包扎完毕,疼痛感也轻了不少。</p>
陈暮星第一反应竟然是,感谢隋意还没疯到将疼晕的她泼醒,坚决的感受这场无异于凌迟的治疗。</p>
她躺在床上,双眼无神的看了会儿天花板,一时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又还能做些什么。</p>
她的女儿和沈清砚生死未卜,她的爸爸妈妈,还有赵慕白的那两个朋友也不知道有没有受到波及,她被困在这里无能为力逃脱无门。</p>
不……</p>
她甚至不敢再想逃脱的事。</p>
她已经经受不起,再发生一次这样的事情。</p>
“繁星……”</p>
她无声的呢喃着女儿的名字,祈求她一定要平安无事。</p>
房门微微的打开一条缝隙,一只手扒在门缝上静悄悄的走进来,一直等站到了床边,陈暮星才惊然的发现。</p>
“阿……阿姨……”</p>
床边站着的,竟是沈清砚的妈妈赵瑾夏。</p>
“阿姨!”</p>
她激动的从床上坐起,却又再次牵动了腿上的伤口,一下痛的又跌坐回去,扶着床边止不住的抽气。</p>
估计伤口又裂开了。</p>
陈暮星也没心思去看,满脸惊喜的去看赵瑾夏,“阿姨,您……”</p>
话没说完,先愣在了那里。</p>
她眼前的赵瑾夏脱下了秀色会所清洁工的衣服,身着简单的浅色家居服,消瘦的身体微微有些佝偻,已经完全看不出曾经跳过芭蕾舞的模样。</p>
不太长的头发两鬓已经斑白,全部拢在耳后低低的扎着,让脸颊处的疤痕更加彻底的展露无遗。</p>
这些都是陈暮星曾见过的,还不至于因此惊讶,此刻让她说不出话的是那双眼睛。</p>
那双因为自始至终的干净温柔而让她印象深刻一眼认出的眼睛,此刻却满布阴狠,死死的盯着她。</p>
“阿姨……你,你怎么了?”</p>
陈暮星惊惧不安的问着。</p>
那双明晃晃的恨不得她去死的眼神不对劲,太不对劲了。</p>
如果不是脸颊完全一样的伤疤,陈暮星都要怀疑,赵瑾夏是不是也和她的妈妈一样,也有一个性格迥异的双胞胎姐姐。</p>
“为什么要来这里?”</p>
床前的人开口说话,连嗓音也是陈暮星记忆中的模样。</p>
“阿姨,我……我是陈暮星,我们之前见过,您还记得吗?”</p>
陈暮星小心翼翼的问。</p>
“为什么要来这里?”</p>
赵瑾夏只死死的盯着她,重复的问着这句话。</p>
落在身上的眼神太过恐怖,让陈暮星下意识的往床边挪动,“不是我要来的,是隋意,隋意他……啊!”</p>